像是在为这场失败奏哀乐。
老李蹲在轴承碎片前,一块块捡起来,放在手心。那些细小的金属碎屑,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是我的责任。”他低声说,“应该早点停车的。”
“不是你的责任。”谢继远也蹲下来,“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我们赌了,赌输了。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输掉的赢回来。”
他站起身,看着满车间的人:“轴承明天中午到。这期间,我们能做什么?”
小陈举手:“我可以重新跑仿真,优化轴承更换后的加工参数。”
小张说:“我可以准备后面几根的工装夹具,把准备工作做到最细。”
生产科长说:“我去联系省城,催司机再快点。”
老李慢慢站起来,走到那台老C6160车床前,拍了拍床身:“这台,我可以先调起来。轴承到了,新床子修好之前,如果时间实在来不及……我就用这个,手工补。”
手工补,意味着更慢,更累,更不确定。但这是最后的后路。
“好。”谢继远点头,“各自准备。等轴承。”
人群散开,各自忙碌。车间里又响起了声音——不是机床加工声,是准备工作的声音:砂轮磨刀的声音,夹具装配的声音,计算机键盘敲击的声音。
谢继远走到窗前。外面,武陵山的夜已经完全黑了。群山隐没在黑暗中,只有轮廓还隐约可见。远处的宿舍楼,大多数窗户已经暗了——工人们睡了,不知道车间里的困境,也不知道明天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但他知道。他知道明天轴承到了要多久能换上,知道新轴承需要多久磨合,知道剩下的七根丝杠最少需要多少小时,知道离合同交货期还有多少天。
数字在他脑海里翻滚、碰撞、组合。最后,剩下一个结论:如果一切顺利,刚好够。如果再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就不够。
不够,怎么办?
他想起了父亲谢文渊笔记本里的一句话:“绝境非绝路,唯意志可辟新途。”
现在,就是绝境。而他们需要的,不只是意志,还有智慧,还有协作,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在精密计算之外的运气。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但它的光,毕竟在黑暗中亮过一瞬。
谢继远转过身,走回车间。那里,灯光依然明亮,人们依然在忙碌。失败了一次,但战斗还在继续。
黎明的螺纹,还在等待被车削出来。而他们,必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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