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不堪,人声鼎沸。
穿着体面的官员,拖家带口、满脸惶恐的商人,与亲人生离死别、抱头痛哭的学生,还有维持秩序的士兵粗暴的呵斥声、小贩趁机兜售高价食物的叫卖声、以及火车汽笛那撕心裂肺的长鸣……
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交织成一幅绝望而疯狂的战乱流民图。
正是在这种高压和混乱达到顶点的氛围下,朱明轩果断地向阳光明下达了“蛰伏”的指令:
暂时静默,停止一切非必要的横向联系与活动,彻底回归“正常”的市民生活,像千万个普通北平人一样,低调地、坚韧地熬过这段最危险的时期,等待时机。
阳光明深刻地理解,并严格执行了这一指示。
他迅速将自己的生活调整到一种极其规律甚至略显刻板的状态:
每天上午,他几乎都待在东厢房里,伏案“翻译文稿”,那厚厚的外文书籍和写满字迹的稿纸,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下午,他会按时出门,前往朱老师家“请教问题”或“讨论工作”,路线固定,举止从容。
偶尔的其他外出,也多是去附近的市场转转,谨慎地补充一些家中必需的日用品,如食盐、火柴、灯油等。
他超乎常人的警觉性,让他敏锐地感觉到,身后偶尔会出现一些若有若无的“尾巴”。
那并非针对性的长期监视,更像是特务们在漫无目的地随机盯梢可疑人员,如同撒网捕鱼。
但阳光明凭借朱老师悉心教导的反跟踪技巧,以及自身那份沉稳与机敏,总能在穿过几个胡同、拐过几个街角后,轻易地将这些蹩脚的盯梢化解于无形,从未让对方抓到任何把柄,也从未将危险引向朱老师的住所。
家里的日子,在阳光明谨慎的暗中支撑下,相比于院外那个愁云惨淡、食不果腹的世界,维持着一种难得的,甚至可以说是奢侈的平静。
粮缸通常是满的,虽然多是耐储存的杂粮;煤棚里堆着足够的柴火和煤块,足以抵御北平漫长的寒冬;偶尔,在饭桌上还能见到一点难得的荤腥。
在一片哀鸿的四合院里,阳光明家的好日子显得格外扎眼,也自然引来了邻居们或明或暗的羡慕与猜测。
这一点难以避免,阳光明已经尽量低调,不敢让家里大鱼大肉,但在这个时期能吃饱,就已经很扎眼了。
阳怀仁经过这段时间的将养,腿伤已彻底好利索。
他依旧负责着家里的“采购大业”,虽然那最初的六百元金圆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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