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走进来,接过锦囊,“李大人……赏了奴婢一枚金铤。”
她说得很平静,但毛草灵何等敏锐,立刻听出了异样:“他为何赏你?”
阿箬跪下来,将那枚金铤双手奉上,然后将驿馆中李德裕的话一五一十说了,连“病逝”二字都没有隐瞒。
殿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
毛草灵看着那枚金铤,忽然笑了。笑声很冷,像冬夜屋檐下的冰凌:“好一个‘病逝’。十年了,长安那些人,还是这么喜欢替别人安排命运。”
“娘娘……”阿箬抬头,眼里有泪,“奴婢弟弟的事,是真的。但奴婢绝不会背叛娘娘!奴婢这就写信回家,让弟弟自己去承担——”
“你弟弟欠了多少?”毛草灵打断她。
“……三千两。”
“三千两。”毛草灵重复这个数字,摇了摇头,“你一个侍女,月俸不过十两,要攒三百年。李德裕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黄金千两。”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更深了,天际隐隐泛起鱼肚白。
“阿箬,你跟了我十年。从青楼到皇宫,从任人摆布的替身到执掌凤印的皇后,这一路多少明枪暗箭,你都陪着我闯过来了。”她转过身,目光落在阿箬身上,“你说,我毛草灵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
阿箬怔了怔:“娘娘靠的是智慧、勇气,还有……陛下的宠爱。”
“不对。”毛草灵走回书案前,手指抚过那方“灵心弘毅”的印章,“我靠的是,永远不让别人替我决定生死。青楼里,老妈子要我接客,我选了和亲;和亲路上,劫匪要我性命,我选了智取;后宫里,妃子要我失宠,我选了参政;朝堂上,大臣要我闭嘴,我选了发声。”
她看向阿箬,眼神锐利如刀:“每一次,当我面临选择,我都选那条最难走、但能让我掌握自己命运的路。所以今天,李德裕要我‘病逝’,我要选什么?”
阿箬明白了。她重重磕头:“奴婢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不用你赴汤蹈火。”毛草灵扶起她,“你只需要……陪他们演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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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唐使团准备启程回国。
按照礼节,帝后应在宫门相送。但来的只有皇帝拓跋弘,皇后称“昨夜感了风寒,卧床不起”。
李德裕心中一动,与王绾交换了一个眼神。
“娘娘凤体欠安,臣等甚是挂心。”李德裕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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