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午时。
南昌市曹刑场,人山人海。
百姓们交头接耳,谁也没想到,昨日还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今日便成了阶下之囚。
李若琏亲自监斩。
没有三法司会审的繁文褥节,没有吏部冗长的定罪文书。
监斩官宣读的,只有一份由锦衣卫连夜整理出的,简明扼要的罪状清单。
“……江西巡抚曹文衡,在任期间,贪墨库银,倒卖私盐,共计白银一百五十三万两!”
“……结党营私,对抗国策,威逼利诱地方士绅,订立血契,阻挠新政!”
“……蓄养死士,侵吞官田,致使万民流离失所!”
每一条罪状,都引得台下百姓一阵哗然与怒骂。
“斩!”
午时三刻已到,李若琏面无表情地掷下令牌。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市曹之中,万头攒动,可偌大的场子,却被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
先前对酷吏的切齿痛恨,对未知结局的惴惴不安,此刻都化作了伸长脖颈的等待。
当监斩官将曹文衡侵吞赈灾钱粮,奴役灾民为自己修筑私园的罪行一条条公之于众时,人群中先是起了阵阵倒吸凉气的抽气声,随即是压抑不住的低声咒骂。
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惊愕愤怒与某种长久压抑后的悲凉交织在一起。
人头落地的一刹那,时间仿佛被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人群仿佛从一个漫长的噩梦中惊醒,爆发出震天的狂呼。
那喊声里,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有积怨得泄的哭嚎,更有对遥远京师那位天子的由衷叩拜。
对于这人间的悲欢起落,李若琏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
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校尉上前,将那颗尚在滴血的人头用石灰裹了,装入木匣,准备悬于城门示众。
自昨夜破门拿人,到今日午时正法,前后不过一日一夜,雷霆落地,尘埃落定。
江西官场的天,塌了一角,却也因此,清明了一分!
李若琏缓缓转身,对身后的亲信校一摆手,声音清冷如铁:“所有罪状文书、画押供状、证物图样,即刻誊录三份。一份存档,两份以玄色密匣封装,八百里加急,直送宣府行辕。”
校尉领命,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李若琏这才抬眼,望向了那漫漫北归之路。
他知道,南昌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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