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身上的铁甲,声音愈发沉重:
“陛下再请看这身铁甲。夏日里,它是将士的护身之宝。可到了冬日,它便是催命的冰块!将士行军,体内发热,汗出如浆,内里的衣衫尽湿。一旦停下安营,寒风一吹,那湿衣便会瞬间结冰,铁甲的寒气透过湿衣直侵骨髓。一个时辰之内,便能让一个生龙活虎的精锐,活活冻成一具僵尸!”
她收回手,目光直视着朱由检,仿佛能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臣在川中平叛多年,山中气候多变,尤以冬日为甚。臣亲眼见过,一夜暴雪过后,营中数百名未及添换干衣的士卒,在睡梦中便再也没有醒来。他们不是死于敌人的刀剑,而是死于这无声无息的严寒。此等非战之损,才最是令人痛心疾首!”
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心底都泛起一股寒意。
这寒意比那夹杂着雪沫的海风,更加刺骨。
朱由检沉默了。
他可以用意志去对抗风浪,可以用皇权去呵斥臣子,但他无法用意志去改变战马的食量,无法用皇权去命令士兵的身体不被冻僵。
这是战争最基础,也是最冷酷的规律。
天心难测,地力有穷。
人之行事,终究是在天地之间,寻一隙之地而已。
帝王之志,亦不能例外!
朱由检的眼睛眯了起来。
看到皇帝的表情终于松动,秦良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积蓄力量。
她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陛下,但臣方才所言,无论是天时之险,还是地利之难,都还不是此行最可怕之处。”
朱由检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疑。
秦良玉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最可怕的是,我们此刻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我们所走的每一步,或许……都正踏在奴酋皇太极,最希望我们走的棋路里!”
此言一出,如同一道无声的闪电在死寂的帅台上炸响!
田尔耕忘了哭嚎,将校们忘了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了秦良玉那张布满风霜却无比坚毅的脸上。
朱由检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缓缓放开了被田尔耕抱住的腿。
整个登州港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只有那永不停歇的风雪呜咽着,盘旋着,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无人知晓的巨大阴谋。
朱由检的目光穿透风雪,牢牢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