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赤子之心,朕……”朱由检的嘴角甚至微微上扬,露出高深莫测的弧度,“甚为感动。”
钱士桢和李长庚瞬间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们几乎就要磕头高呼陛下圣明。
那些跪着的官员们,也个个面露喜色,如释重负。
然而,就在钱士桢准备叩首谢恩的那一刹那,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冷。
那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不带一丝烟火气的酷寒。
“然,朕有一惑。”
朱由检的手依然搭在钱士桢的肩上,可那轻柔的触感此刻却变得重如山岳,压得钱士桢几乎喘不过气来。
“卿等之言,凿凿乎忠,切切乎悲。只是此般言语,何其相似乃尔?朕之耳畔,仿佛非今时之音,而发自故都之尘,起于临安之殿!”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再局限于面前的两人,而是如同一柄出鞘的霜刃,缓缓扫过整个大殿,从每一个跪着或站着的官员脸上刮过。
凡是被他目光触及之人,无不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垂下头去。
“想当年,岳武穆于朱仙镇大破金兵,兵锋所指,即将直捣黄龙,收复旧都。那个时候,临安城里的诸公们是不是也像今日这般,一个个痛心疾首,声泪俱下地说.‘国库空虚,兵士疲敝,十年之力,毁于一旦!百姓何辜?不如割地称臣,纳贡请和,以换江南百姓偏安一隅?’”
朱由检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皇极殿的盘龙金柱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秦桧!!”
皇帝猛地收回手,厉声喝道,那声音,裹挟着无尽的君王之怒!
“当年那个秦桧,是不是也像你们一样,自诩为国为民,处处替君王着想,劝说高宗以和为贵?!”
“啊?!”
“秦桧”二字,如同两道来自地狱的酷刑烙铁,狠狠地烫在了钱士桢和李长庚的脸上和心上!
两人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
刚才那点激动那点自得那点为民请命的崇高感,瞬间被击得粉碎,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恐惧。
他们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抖如筛糠,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皇极殿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被皇帝这石破天惊的转折和诛心之问震得魂飞魄散。
朱由检没有再看那两个瘫软如泥的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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