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皇隆号一甲子有余,忍辱负重,就为了在今时今日,恰在咱家清查此店之时,献上这本看似铁证如山的私账?说罢,你是受何人指使?意欲何为?”
赵远闻言一阵惊愕,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悲愤:“督公!督公何出此言?!卑职一片赤诚,天日可鉴!卑职只是不忍见皇家产业被如此蛀空,国库内帑白白流失,又感念督公您肃清积弊、重整纲纪的决心,这才甘冒奇险,将藏匿多年的私账献出!只为助督公查清真相,惩处蠹虫,绝无半分私心,更遑论受人指使!望督公明察!”
他的话语情真意切,眼神无比真挚,配上那清癯忠厚的外貌,任谁看了都会替他委屈。
沈八达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没再追问,只是将案上的几本私账拢在一起,随后霍然起身!
“此事盘根错节,牵扯甚广,所涉已远超皇店贪墨之范畴!”
沈八达的声音陡然拔高:“赵远,你所献账本,不仅涉及皇隆号数十年积弊,更与朝廷正在严查的钦案要犯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其中真伪,需圣裁明断!来人!”
他目光如电,扫向堂下锦衣卫:“将赵远暂且收押,严加看管!备车!随咱家即刻进宫,面见圣上,陈明此事!给我将他锁死,别让他有机会自裁。”
“遵命!”
两旁侍立的几个锦衣卫校尉轰然应诺,立刻迈步上前,一左一右,伸手要去扣赵远的肩膀,准备将其羁押。
可就在那两名锦衣卫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赵远官袍的刹那——
赵远喉咙里却蓦地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甚至带着一丝诡异轻松感的轻笑。
“嘿嘿——”
这笑声不大,却让那两名锦衣卫动作下意识地一滞。
赵远的眼睛、鼻孔、耳朵、嘴角,所有七窍,同时渗出了浓稠的、色泽暗红近黑的血液!
他的身体晃了晃,眼神迅速涣散,失去了所有神采,随后身躯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直挺挺地向后仰倒,重重砸在光洁坚硬的金砖地面上。
“啊——!”
大堂内短暂的死寂,随后爆发出一阵惊恐尖叫与骚乱。
那些本就惊恐万状的皇隆号管事们,有的吓得瘫软在地,有的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撞翻了身后的桌椅,场面一片混乱。
就连一些御用监的吏员与周围的锦衣卫,也忍不住面露惊容,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刀柄。
岳中流不知何时已放下了酒坛,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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