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鲜明的对比始终在他心中盘桓,即便是南方最普通的码头力夫、田间农夫,身上所穿的粗布衣裳,也多是完整洁净的,鲜见北方灾民那种衣不蔽体、褴褛如絮的惨状。
这看似微小的差异,背后折射出的,却是两地民生根基的巨大差距。
北方连年天灾,兵祸连结,早已是民力凋敝,而南方得天独厚,少有大规模战乱,物产丰饶,百姓生活相对安定。
想到这里,崇祯内心复杂,既有对北方子民的愧疚与沉重,也有一丝对南方财富的寄望与盘算,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江风之中。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船队缓缓靠向早已清空、铺上崭新红毯的专用码头。
巨大的船身与木质码头轻轻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一刹那,码头上那原本喧嚣鼎沸的人声骤然一静,紧接着,如同风吹麦浪般,以最前方的勋贵重臣为起点,黑压压的人群齐刷刷地跪倒下去。
文武官员、勋贵宗亲、士卒仪卫,乃至远处的百姓,尽皆匍匐于地。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骤然爆发,声浪直冲云霄,在宽阔的江面上回荡,惊起了远处芦苇丛中的几只水鸟。这
呼声整齐、洪亮,充满了仪式感的庄重与对皇权本能的敬畏。
许多百姓恐怕一生都未见过这等阵仗,更遑论目睹天颜,此刻皆依着事先被反复教导的规矩,将头深深埋下,心中充满了激动与惶恐。
大明的户籍制度严格,南北百姓流动不易,能如此近距离“迎接”皇帝,对他们而言,已是足以向后辈夸耀一生的大事。
崇祯在太子朱慈烺、大太监王承恩及一众近侍的簇拥下,出现在船舷旁。
他深吸一口气,将一路的疲惫与内心的万千思绪压下,脸上换上了帝王应有的、威严肃穆又不失宽和的表情。
随后缓缓步下特意铺设的、饰有龙纹的檀木舷梯,踏上了南京的土地。
朱慈烺落后半步,神色平静地跟随在后。
崇祯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跪伏的众人,从那些身着华丽朝服、蟒袍玉带的公侯伯爷,到按品级排列、身着各色官袍的文武大员,再到更远处如蝼蚁般密集的百姓身影。
这万人叩拜的场景,极大地满足了他作为帝王的威严感,也冲淡了些许对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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