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笔低阶药材、矿石的“损耗”,比例高得惊人,且集中在某几个特定的管事经手期间。损耗理由千奇百怪,如“鼠患”、“霉变”、“搬运不慎”,但对应的报损单却往往语焉不详,甚至缺少必要的监察人签字。
问题比预想的更多,更隐蔽。这些账目年代久远,经手人或许已不在其位,甚至已不在人世,追查起来极为困难。张管事让她“理清”,恐怕不是要她查出这些问题,而是要她想办法“掩盖”或“解释”这些问题,让账面看起来“合理”。
沈千凰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窗外暮色四合,小院内一片寂静。她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记录,心中冷笑。张管事的算盘打得精,想让她这个“新人”、又是“女子”、看似“老实”的旁系,来当这个“理账”的傀儡,最好还能背下这口陈年黑锅。若她真按那张纸条上的“模糊要求”,胡乱涂抹,牵强附会,将账目“做平”,将来一旦事发,她便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若她查出了什么问题却隐而不报,更是同谋。
“既要自保,便不能完全按他的意思来。”沈千凰暗忖。但也不能硬顶。她需要一种“聪明”的笨办法。
她重新铺开一张纸,开始书写“理账建议”。首先,她将那些字迹模糊、缺失关键信息、明显矛盾之处,一一罗列,并附上自己的“存疑”与“推测”,用词谨慎客观,只陈述事实,不下结论。例如:“丙午年灵谷账,产出与支出相差三百石,后有‘大长老特批调拨陈年灵谷补缺’之注,然无调拨凭证及印鉴,此条存疑,是否需补充凭证或向大长老院核实?”
“癸卯至己酉年,每年‘库房修缮维护’支灵石五十,然无相应匠作、物料记录,此款去向不明,是否需查询当年工房记录或询问相关经手老人?”
“戊申年三月,‘止血草’损耗报三成,理由‘搬运淋雨霉变’,然同期天气记录无大雨,且报损单仅王管事一人签章,无监察副署,此单存疑。”
她将问题分门别类,条理清晰,但绝不点明“贪墨”、“造假”等字眼,只以“存疑”、“不明”、“需核实”等中性词汇表述,并将责任引向“补充凭证”、“查询记录”、“询问老人”等需要更高权限或更久远记忆的方向。最后,她写道:“清璃才疏学浅,仅能据现有账册单据整理罗列疑点如上。年深日久,凭证散佚,人物变迁,许多旧事恐难厘清。是否需呈报上级,调阅更多卷宗,或询访旧人,请管事定夺。”
这样一来,她既完成了“整理罗列”的任务,展现了“细致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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