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没有路”其实有一条兽径。野猪、鹿、也许还有熊在密林深处踩出的狭窄通道,被经年的落叶和腐殖质覆盖,但沈雨能认出来——不是通过视力,是通过母亲记忆里对这类地形的直觉。
“妈妈常年在野外考察。”沈雨一边开路一边解释,用捡来的树枝拨开带刺的藤蔓,“她说真正的研究不能只在实验室,要在自然里观察最原始的神经活动模式。动物的大脑...有接口永远模拟不了的纯粹性。”
秦云跟在后面,警惕着周围任何异常动静。无人机的嗡嗡声已经远去,但森林的寂静更令人不安——鸟鸣都消失了,只有风穿过树冠的沙沙声。
“你的额头,”他问,“还烫吗?”
沈雨抬手摸了摸印记:“温度正常了。但里面...很吵。妈妈和林叔叔的意识碎片像收音机里的杂音,有时清晰,有时模糊。刚才经过那片溪流时,我听见妈妈在哼歌——是她哄我睡觉时唱的摇篮曲。可那不是我的记忆。”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秦云,眼睛里有困惑:“如果一个人的记忆能像数据一样传输、存储、读取...那‘我’到底是什么?是这些神经信号的总和,还是...承载这些信号的容器?”
秦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想起医学院的哲学选修课上,教授曾问:如果一艘船在航行中陆续替换所有木板,它还是原来的船吗?当时他觉得这是无聊的思辨,现在他明白了——当意识能被分解重组时,这个问题变得致命。
“你是沈雨。”他只能重复这句话,“你记得在青林火车站等母亲的那个下午,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记得林川的笑,记得护林站的雨声。这些记忆是你的锚。”
沈雨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前行。兽径开始爬升,坡度渐陡。秦云的左肩疼痛从刺痛转为钝痛,他知道伤口可能在感染,但医疗包里的抗生素已经在护林站用完了。
三小时后,他们到达一处山脊。从这里可以看见连绵的秦岭山脉,在午后的阳光下呈现深浅不一的绿。沈雨对照苏晚晴芯片里的坐标:“应该就在对面山谷。但直线距离五公里,实际要走至少十公里,而且要下到谷底再爬上去。”
“天黑前到不了。”秦云估算时间,“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
沈雨却在看另一样东西——山脊上有块突出的岩石,形状奇特,像一只指向天空的手指。她走过去,在岩石基部仔细摸索。
“妈妈也喜欢这种地标。”她说,“她说每次考察都会选一个容易辨认的点,然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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