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低声说:“书记,这路不好走,昨天刚有辆车陷进去。”
“开慢点就行。”买家峻看着窗外。
他知道老王的意思。这条路是通往纺织厂安置房工地的唯一通道,年久失修,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半年前市里就拨了专项资金要修这条路,但钱拨下去了,工程却迟迟没动静。交通局的解释是“施工方案需要优化”,但买家峻心里清楚,这条路修好了,工地就能正常施工;工地正常施工了,某些人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
车子在泥泞中挣扎了四十分钟,终于看到工地的大门。说是大门,其实就是两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歪歪斜斜地挂着“纺织厂安置房项目指挥部”的牌子。牌子在风雨中摇晃,随时可能掉下来。
工地里一片死寂。几栋刚出地面的楼体孤零零地立在雨中,钢筋裸露着,已经生锈发红。塔吊停在半空中,驾驶室里空无一人。工棚里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大概是留守的工人。
买家峻下车,没打伞,径直走向工棚。
工棚是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漏雨严重,地上摆着几个接水的盆桶。七八个工人正围着一张破桌子打牌,看到有人进来,都愣了一下。
“请问,项目负责人是谁?”买家峻问。
工人们面面相觑,没人说话。半晌,一个年纪大些的师傅掐灭手里的烟,没好气地说:“负责人?早就不来了。工资都欠了三个月,谁来?”
“欠薪?”买家峻眉头紧皱。
“可不嘛!”另一个年轻点的工人接话,“说好每月十五号发工资,这都十七号了,上个月的还没影呢。我们这些人,都是外地来的,拖家带口,就指着这点工资活命。”
“施工队老板呢?”
“老板?”年长的师傅嗤笑一声,“老板现在比我们还难找。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听说啊——”他压低声音,“听说他把工程款卷跑了,现在正躲债呢。”
买家峻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解迎宾的号码。
电话响了七八声才接通,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有音乐,有笑声,还有女人的娇嗔。解迎宾的声音带着醉意:“哟,买书记啊,什么风把您吹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在纺织厂安置房工地。”买家峻的声音冷得像冰,“解总,工人们说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怎么回事?”
“工资?”解迎宾似乎在那边跟人说了句什么,然后才回话,“哎呀,买书记,这事儿您得理解。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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