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真相初才现世,之后朕会下令为你的大母,你的父母建一座宫室,使其魂灵有所依,使其后人有所祭……”
孩童拜伏下去:“小鱼拜谢皇祖父恩德。”
皇帝望着那小小的身影伏而又起,继而从鼓囊囊的衣襟中掏出一物,双手高高捧起,认真道:“叔父将此物交予小鱼,说是阿父在仙台宫中所留遗物,可让小鱼作为念想……可孙儿却想,此物既是阿父为皇祖父所抄写,还当归还与皇祖父才对。”
孩童怕他不便拿取,跪坐的膝腿挪动,又往榻边凑近,双手也捧得更近。
皇帝克制住情绪,慢慢伸出手,接过那卷陈旧绢布,依旧注视着孩童的眼眸。
这孩子口齿伶俐,目不闪躲,除却天生聪慧,必然也已读过了书,周身气息也并非长久流离乞食之态,但这些已经不重要,有太多事都已经被迫变得不重要……
皇帝陷入“被迫”中,包括此刻接过这绢布,绢布接过之际即散开,其上字迹不由分说闯入视线,逼他非要直面不可。
清俊端正的字迹一如那个少年,见到此字便被迫看到那道身影端坐认真抄经、神态忧切的平静画面。
但在那之后,血光出现,平静碎裂,那个孩子他脸上必然是不可置信的惊惶悲切……
向来不愿去想象的画面皆从字里行间钻出,化作一根根长针刺来,皇帝脊骨微颤,骤然弯垂下去,他剧烈地咳嗽,干瘪的胸中回荡着喑哑风声,他陷入莫大紧绷中,偏有一只稚嫩的手落在他背上,替他拍抚,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震动都似穿过骨皮、落在心脏上,放大他的痛苦,加重他的煎熬。
思变的孩儿,世人眼中的嘉兆,在他面前却似变成恶毒的罪证,正如那道经,昔年用以祈福,今时拿来将他诅咒……
皇帝喘息着,抬起因咳嗽而泛起泪光的眼,模糊视线看向那出声关切的少年:“父皇还好吧?”
“陛下……”内侍们也围跪上来。
但皇帝眼中万物褪色,这间他刻意不曾改动过的寝殿终于发挥它的效用,它似一座灰白灵堂,此刻摆满遗物与罪证。
然而案子已经了结,此刻又将罪证摆来,是要审判谁?
审判谁?!
明明可以等他死后再翻案,明明可以等他死后再将人带回来,偏偏在敕封太子的次日即逼迫他下旨重审,偏偏在平反诏书下达的次日即将这个孩子带到他眼前……
步步紧逼,迫不可待!
皇帝泪眼一凝,倏忽射出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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