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使者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初夏的雨水格外丰沛。
毛草灵正在凤仪宫批阅奏折——这是她三年前争取来的权利,皇帝允许她以“辅政凤主”的身份参与朝政,审阅非机密类的奏章。此刻她手中的,是工部关于北方三郡水利工程进度的汇报。
“灵州段主渠已通水,灌溉新田五千亩……宁州蓄水库月底完工……只是这凉州,”她皱了皱眉,朱笔在奏折上圈出一个名字,“凉州太守张世荣,连续三次上书请求追加拨款,理由都是‘地质复杂,施工难度大’。”
侍立一旁的春棠轻声道:“娘娘,张太守是两朝老臣了。”
“老臣不代表不会犯错,更不代表不会欺上瞒下。”毛草灵放下朱笔,“三年前修灵州水渠时,他也是这般说辞,结果工部派人核查,发现所谓‘地质复杂’实则是他挪用款项导致材料不足。若不是看在他年事已高,早该革职查办。”
她正准备写下批语,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内侍监王公公小跑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宫门外……宫门外来了个老妇人,说是、说是您的……”
毛草灵心头一跳:“说清楚。”
“那妇人自称姓毛,说是您的生母,从大唐来的。”王公公压低声音,“守门的侍卫不敢擅专,但看她风尘仆仆,又拿着大唐的通行文牒,不似作假。现下人在宫门外等候,是否……”
毛草灵手中的朱笔“啪”地掉在奏折上,染红了一片字迹。
十年了。整整十年,她几乎已经忘记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位“母亲”。原主的记忆本就模糊,加之她刻意不去回忆,那个妇人的形象在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瘦弱的、哭泣的影子。
“带她到……”她顿了顿,“带到‘清音阁’,本宫稍后就到。”
清音阁是御花园西侧的一处独立院落,原是用来接待女眷宾客的。地方清净,离后宫核心区域有些距离,正适合此刻的情形。
毛草灵换了身素雅的常服,只戴了支简单的珠钗,带着春棠和两个侍女往清音阁去。一路上,她的心跳得有些快——不是激动,而是某种复杂的、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这位“母亲”?原主的感情她并未完全继承,这十年来她扮演过许多角色:青楼女子、和亲公主、后宫妃嫔、一国凤主……但“女儿”这个角色,她从未真正演过。
清音阁的院门开着,院内一棵老槐树下,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正背对着门口站立。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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