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始试图扮演超越‘镜子’的角色。”姚浮萍的声音很轻,带着技术专家特有的冷静剖析,“‘微光’试图给予温暖,欧洲的算法试图保护隐私,这都没错。但当我们从‘映照’转向‘干预’,从‘保护’转向‘判断’,我们就必须面对一个根本问题:我们以为自己理解用户,理解历史,理解文化,但很可能,我们理解的只是数据拟合出来的模型,而不是真实世界那复杂、混沌、充满矛盾和意外的本身。”
曹辛夷认真地听着。她和姚浮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一个长于商业与人心洞察,一个精于技术与逻辑构建。但此刻,她们在同一个问题上,看到了相似的困境。
“所以,你觉得‘微光系统’和欧洲的问题,本质是一样的?”曹辛夷问。
“都是技术的僭越。”姚浮萍点头,“技术总想提供‘解决方案’,但有些问题,或许根本没有完美的、技术性的‘解决方案’。只有不断的对话、妥协、修正,以及最重要的——承认技术的有限性,和人类判断的不可替代性。”
她站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可以俯瞰城市夜景的玻璃窗前。窗外,灯火璀璨,数据洪流在城市的地下光纤和空中电波里无声奔涌。每一盏灯火背后,可能都有一个正在使用“五彩绫镜”的用户,他们的喜悦、焦虑、思念、创伤,都化作了服务器里的字节和比特。
“我们需要康斯坦丝那样的人,需要历史学家,需要律师,需要林晚……需要所有能从数据之外看问题的人。”姚浮萍背对着曹辛夷,声音清晰,“‘五彩绫镜’不能只是一面技术镜子,它应该成为一个……连接技术理性与人文关切的平台。‘微光’可以存在,但它发出的光,必须由人类来决定方向、强度和颜色。欧洲的算法可以调整,但调整的依据,必须是人类对历史价值的共同探讨,而不是代码里的一个参数。”
曹辛夷也走到窗边,和她并肩而立。
“龙胆草会同意这个方向。这比单纯追求更高的股价和市场份额,要困难得多,也……更有意义。”曹辛夷说,“但董事会,还有那些投资人……”
“那就是你和龙胆草需要去说服的事了。”姚浮萍难得地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我的任务,是确保技术框架足够灵活,能够容纳这些‘数据之外’的变量和规则。”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无声中流淌。上市是里程碑,但不是终点。真正的挑战,是如何驾驭这艘已经驶入深海、承载了无数期待与依赖的巨轮,在技术的狂飙与人文的审慎之间,找到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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