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总督府衙之内,只剩下年轻帝王那激昂而冷酷的声音在烛火中回荡。
孙承宗跪伏于地,苍老的眼眸中闪过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听着皇帝那番剖析时局鼓舞人心的言语,心中既有激荡,亦有清醒。
帝王心术,驭将之道,在于虚实相生。
方才那番话可谓半为实,半为势。
所谓天赐利器确有其理,然战场之上风云变幻,一滩泥泞究竟是敌之沼泽,抑或我之锁链,非战至终章,无人能下定论。
可为君者,为帅者,于战前,必须将这未知之数,塑造成必胜之信!
此非欺诈,此乃定军心,铸军魂之不二法门。
他知道,自皇帝的龙驾抵达关前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便已无退路。
今日府衙之内的一言一行,皆是为这台即将隆隆启动的帝国兵车,注入最后的,也是最炽烈的信念。
待皇帝话音落下,孙承宗率先起身,对着皇帝再行一礼,而后沉声道:“陛下圣明,高屋建瓴,一言点醒梦中人。臣等愚钝,只知天时地利,却未曾想,天时亦可为我所用!”
皇帝微微颔首,从主位上走下,示意众人不必拘礼。
顷刻间,原本壁垒分明的君臣之别被更为纯粹的战时氛围所取代。
孙承宗、祖大寿、吴襄等人,连同几位核心将领,立刻围拢过来,巨大的舆图成了他们唯一的中心。
烛火跳动,将一张张或苍老或粗犷或沉静的面庞映照得棱角分明。
议事,就此开始。
孙承宗接过亲兵递来的另一根稍短的指挥杆,指向舆图的北方。
“陛下,诸位将军请看。如今之建虏,其困非一时之困,乃结构之困也。”
他下了一个精准的定义,随即展开了详尽的阐述。
“其一,军事之困,三面合围之势已成!”
指挥杆重重点在舆图北侧,那里是宣大与漠南的交界。
“北面,乃宣大漠南防线。宣大总兵满桂得陛下天恩,与漠南林丹汗部遥相呼应。白城一役尽歼建虏科尔沁之主力,此役之功不止于斩获,更在于战略。此战之后等于是在建虏之北,铸下了一道铜墙铁壁。此防线如一道坚固锁链,彻底断绝了建虏从蒙古获取战马兵源乃至战略纵深之一切可能!”
杆头一转,划向东方,落于大海与陆地之间那片狭长的区域。
“东面乃皮岛-朝鲜防线。东江总兵毛文龙得陛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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