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南下叩关,几乎无一例外地选择在秋末冬初。
为何?
秋高气爽,草场丰茂,战马膘肥体壮,大地坚实,利于铁骑集团风驰电掣,长途奔袭。
及至严冬,天寒地冻,江河封冻,变天堑为通途,更有利于大军通行无阻,后勤运输。
他们会极力避免在春季发动大规模的南侵,为的就是躲开这可怕的“翻浆期”。
那足以让任何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化为乌有的泥泞,是他们战马铁蹄下最可怕的噩梦。
同样的道理,此刻若明军大举出关作战,同样要受到这天地规律的严苛制约。
然而……
朱由检缓缓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微眯起双眼,那丝苦笑早已隐去。
诚然,天时不利。
然,兵者,诡道也。
非独指战术之诡,亦含战略时机之诡。
天时不利,非独于我不利,于建虏亦然!
皇帝的目光依旧锁定着那幅巨大的舆图,仿佛在与这片土地,与那个盘踞于此的宿敌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辽东糜烂,非一岁之故。只是,今之建虏,其势已是水竭则鱼枯,根朽则木折。”
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厉。
“朕所以择此时兴王师,动雷霆者,有三不可待,亦有三必胜之机!”
满堂将官精神为之一振,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在那个年轻帝王挺拔的背影上。
“其一,林丹汗不可待!漠南蒙古新附,其心未稳。我大明于白城大破科尔沁,其势虽盛,然林丹汗此人性情多变,反复无常。若不趁此良机,与其东西并进,则时日一久变数必生!”
朱由检手指移向大海,仿佛指向了皮岛的方向。
“毛文龙不可待!东江镇悬于海外,粮草军械皆赖内陆转输。如今虽有朕与太傅全力支持,然其孤悬敌后,时刻面临建虏水陆夹击之危。若我正面之师迟迟不动,则东江镇这颗楔入敌后的钉子必将疲敝!”
皇帝的手最终落回到了山海关,重重地按在了帅案的边缘。
“其三,亦是最重者,国朝元气不可待!为备此战,朕清田亩,革漕运,开海贸,举国之力方有今日之兵强马壮,粮草充盈。但诸卿当知,近年来天时不正,大旱横行,非独辽东一地。
陕西、山西等地赤地千里,流民四起,民生之艰,已如釜中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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