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杀了一批又一批的贪官污吏,可这条血脉目前来看依旧是半通不通,处处瘀塞!”
“传统的漕运官僚盘根错节,层层盘剥,十船粮食能有六七船安然抵达通州,便已是邀天之幸!其速之慢运力之微,更不必说。若是指望它来救明岁那数以千万计的灾民,无异于缘木求鱼,刻舟求剑!”
皇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刀,剐在洪承畴的心上。
他深知皇帝所言非虚,漕运之弊积重难返,那是无数利益集团盘踞其上吸食帝国膏血的痼疾,哪怕现如今皇帝杀得人头滚滚,若是想要快速见效,也并非易事。更何况,如今断流等情况更是频出不穷!
“所以,”朱由检手指猛地从京杭大运河划向了那一片广阔的蔚蓝,“朕要开辟一条全新高效,只为皇权掌控的生命线!”
“朕要——以海代漕!”
洪承畴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猛地抬头,那双如炬的目光中爆发出与皇帝同样炽烈的光芒!
“陛下圣明!臣在浙江时,便曾斗胆有过此等设想!我大明坐拥万里海疆,更有这世上最好的海船!那福船高大如楼,不惧风浪;沙船底平滩浅,南北咸宜。若以此行海运,何愁粮草不至京师?”
他双目放光,仿佛已看到那千帆竞渡的壮丽景象:
“若能集结百艘,则百万石军粮,便可旬月之间,自南国鱼米之乡,直抵天津卫!这般雷霆之速,岂是那大运河上,百转千回、动辄数月的漕船可以比拟?
再者,茫茫大洋之上既无处处关卡之盘剥,亦无纤夫船帮之靡费,一应耗费不过装卸之人工与舟楫之养护。与那漕运上层层喂不饱的饿狼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说到此处,他语气一沉,带上了凌厉的杀气:
“而更要紧的是!此法一出,便如釜底抽薪,将那盘根错节于大运河之上,吸食国家膏血的官蠹、地痞、粮帮,尽数绕开,让他们有力无处使,有血无从吸!此非仅仅开辟新途,实乃是为朝廷剜去了一块流脓的烂肉啊!”
洪承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皇帝:
“然而,臣以为,以上种种,尚非陛下此策最精妙之所在!陛下此举,看似为救一时之灾,实则是在为我大明谋万世之基!是欲将这帝国的命脉,从那狭窄拥塞的内陆河道,引向那广阔无垠的蔚蓝瀚海!此乃天子胸襟,吞吐四海之气魄!长此以往,我大明水师因商而强,因海而盛,终将冠绝天下;我朝之天威,亦将随那片片帆影,远播万里,八方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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