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满的暖流在他心底悄然流淌,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他的脸庞,只是眼帘低垂,做出与孙传庭同样恭顺在用心聆听圣训的模样。
洪承畴深知,为官者,尤其是为天子近臣,最重要的,便是这不动如山的城府二字。
喜怒不形于色,方能深不可测。
就在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御座上的皇帝对他招了招手。
极为轻微的动作,只是几根手指微微勾动了一下。
洪承畴的心猛地一跳!
他没有半分迟疑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迈着细碎而又迅疾的步子快步走到了御案之前,躬身垂首,侍立在旁。
“臣,在。”
朱由检没有立刻说话,他伸出手指,在御案那光洁如镜的紫檀木案牍上,轻轻地敲击着。
“笃。”
“笃。”
“笃。”
每一声敲击,都仿佛是敲在洪承畴的心坎上。
终于,敲击声停了。
朱由检抬起眼,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最终,目光落回到洪承畴那张写满了恭谨的脸上:“朕有一策,欲以浙江为始,试办之!”
“浙江试办?”洪承畴心中一动,却不敢多问。
他甚至还不知道陛下究竟要试什么策,要办什么事,但这并不妨碍他立刻做出最正确的表态。
洪承畴当即双膝跪地,斩钉截铁地叩首道:“陛下但有驱驰,臣万死不辞,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这番话说得是又快又响。
朱由检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泛起笑意,他喜欢聪明人,更喜欢懂事的聪明人。
他侧过身,从龙椅上微微探出身子,伸出手在洪承畴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亨九,有你这句话,朕心甚慰。”
这个动作!
这个看似亲昵寻常的动作,落在另一侧刚刚站稳的孙传庭眼中,却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孙传庭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而对于洪承畴本人而言,皇帝手掌上传来的那股温热的力道,仿佛是一道天火,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
但他强压着这股几乎要让他呐喊出声的激动,将头埋得更低:“臣……愧不敢当!惟愿为陛下手中最锋利之一刃,为大明扫清一切障碍!”
“好一个‘最锋利之一刃’。”朱由检收回了手,重新坐正了身子,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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