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明,哪里是没钱?!
这天下,从来就不是真穷!
钱,一直都在!
它们就像地下的暗河,看似无踪,实则汇流成海,只是不入国库,而是藏在那些昔日里哭穷最凶、喊得最响的官绅巨贾的宅院深处,藏在他们那一座座雕梁画栋的府邸里,埋在他们那一亩亩兼并而来的良田之下!
圣天子所言,句句是实!
非国之贫,乃藏富于官绅也!
这一下,不啻于龙场悟道,却比那阳明先生的顿悟来得更为残酷,更为血淋淋。
孙传庭只觉得羞愧震撼与恍然的热流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沸腾了起来。
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离席,再一次对着御座上的朱由检拜伏于地。
“臣愚钝!为官半生,竟看不透这层画皮,识不清这群国贼!致使陛下蒙尘,社稷板荡,臣,罪该万死!”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是羞,是愧,更是对自己前半生所作所为的深深质疑。
朱由检看着伏在地上身躯微微战栗的孙传庭,他的眼中没有了此前的冷冽。
皇帝终于摆了摆手,示意内侍扶起孙传庭,声音也缓和了下来:“起来吧,伯雅。朕不怪你。”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仿佛能看透人心最隐秘的角落:“《道德经》有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这世上能看清别人已是不易,能看清自己更是难上加难。你所学的,所见的,所经历的,皆是这二百年来的旧规矩,身在其中,自然难见其弊。你能想通这一节,便已胜过朝中九成九的所谓栋梁了。”
孙传庭被内侍搀扶着起身,听到天子这番话,更是羞愧难当,素来严肃的脸涨得通红,只能深深地垂下头,不敢再看御座上的那双眼睛。
而他身旁沉默不语的洪承畴,心中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他,洪承畴,自觉在陕西大灾之时已将这世情人心看得通透。
所谓的气节,所谓的纲常,在真正的生死和荣华富贵面前,究竟值几两银子?他比谁都清楚。
今日陛下的这番剖析,非但没有让他感到震撼,反而像是为他心中早已成型的看法,盖上了一方来自九五之尊的印玺,让他感到一种隐秘的满足。
孙传庭这般人物,不也一样被蒙在鼓里?
而我洪承畴,早已洞若观火!
这便是他能比孙传庭更快揣摩上意,也更得圣眷的原因!
一股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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