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了,为何……为何陛下还要迷恋那种血腥的酷烈手段?
他有点没法理解,那个曾经和他彻夜长谈,探讨如何“藏富于民”,如何“与天下更始”的英明君主为何会在此刻,选择了一条他看来最危险,最失人心的道路。
与孙传庭的如坠冰窟截然相反,洪承畴在听到皇帝的肯定后,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滚烫的岩浆!
惊喜!狂喜!
难以言喻的激动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让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涨得通红。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强硬,所有不被同僚理解的酷烈主张,所有被视为“屠夫”、“酷吏”的骂名,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尊贵,最权威之人的最高肯定!
值了!一切都值了!
暖流自心底涌起,迅速传遍全身,让他几乎要在这庄严肃穆的乾清宫里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他抬起头,望向那个平静深邃的身影,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无以复加的狂热与崇拜。
人生在世,求一知己足矣!
而自己的知己,竟是当今天子!
能为这样的君主效死,哪怕背负千古骂名,又有何憾?
这一刻,洪承畴甚至觉得,朱由检不仅是他的君,更是他心中的道!是他所有不被理解的政治抱负和铁血手段,得以名正言顺昭告天下的最终凭恃!
然而,朱由检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位臣子那冰火两重天的剧烈情绪变化。
他的表情依旧冷淡,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论断,不过是随口一句“今日天气不错”罢了。
他的目光缓缓从孙传庭那张错愕的脸上移开,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像是师尊在考校学生一个最基础的问题。
“白谷,”朱由检轻轻唤着孙传庭的字,“你可知,何为‘包税制’?”
“包税制?”
孙传庭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他微微一怔。
这个词太过熟悉,却又显得如此遥远。
它像一个历史的幽灵,与蒙元时期的苛政与暴虐紧紧捆绑在一起,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汉家士子都深恶痛绝的名词。
孙传庭迅速收敛心神,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强行压下,深吸一口气,躬身正色答道:“臣知道。所谓‘包税制’,乃前元弊政。元廷将指定区域之税收,承包与商人、豪强,称之为‘包税人’。朝廷只问总额,不问过程。包税人为了牟取暴利,往往数倍、乃至十数倍于定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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