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身后,数名匠作监的匠师正守着小火炉和铁砧,手中紧握钢印刻刀,随时准备为通过者现场制牌。
魏忠贤一挥手,考较正式开始。
十人被迅速分开,带到各自的考官面前。
“李四!”一名考官指着一团棉花,厉声喝问,“此乃新棉,纤维尚短,若要纺出三十支纱,如何预处理棉条?捻度几何?”李四本是纺纱好手,但此刻心神大乱,结结巴巴,回答得错漏百出。考官毫不留情:“知识不精,技艺不纯!暂定九级技工!下去!”
“王五!”另一名考官指着一缸靛蓝染料,“此缸染料已显疲态,如何‘养缸’救之?若要染出月白色,需几染几晾?”王五哆哆嗦嗦地操作一番,染出的布色泽不均,考官摇了摇头:“经验尚可,应变不足。暂定七级技工!”
转眼间,已有数人被评定了高低,几家欢喜几家愁,终于,主考官的目光落在了张琢身上。
他没有问寻常问题,而是单刀直入,声音严苛:“松江棉布闻名天下,然其质松软,易起球褶,此乃人尽皆知之弊病!若要织出挺括耐磨,堪比北地贡布之布,于纺纱、上浆、织造三道工序,你有何法?”
这问题,非数十年浸淫此道并深思熟虑者不能答。
刚刚还魂不守舍的张琢,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所有恐惧与杂念都被手艺人的本能所取代。
他仿佛回到了自己那间破旧的作坊,面对着毕生钻研的难题。
张琢深吸一口气,不再结巴,声音沉稳地对答如流,从改变纺纱的捻合方式,到在米浆中加入特定草木灰增加硬挺度,再到调整织机上经纬线的张力配比,一一剖析得清清楚楚,鞭辟入里!
主考官眼中闪过浓浓的讶异,追问了几个极为刁钻的细节,张琢都对答如流。他终于点了点头:“讲得头头是道,光说不练假把式。去那边,用那台改良织机织一尺布给我看看!”
张琢走到一台他从未见过的,结构更复杂的织机前,他没有急,绕着织机走了一圈,用手触摸着每一个部件,眼神专注而痴迷。
片刻后,他坐上机头。
“嗡……”机杼声响起,那声音清脆流畅,带着沉稳的韵律。
张琢的手脚配合得天衣无缝,梭子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如同一条银色的鱼在密密麻麻的经线中飞速穿梭。
周围的喧嚣、其余九人的考较、魏忠贤的威严似乎都已消失,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纱线织机和他手中那匹正在一寸寸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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