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州府衙。
往日威严肃穆的公堂,此刻被改作临时的议事厅。
数百名来自苏州各地的头面人物,此刻却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噤若寒蝉地依次落座。
厅内,气氛压抑到极点。
无人交头接耳,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数百双眼睛恐惧地望向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身影——温体仁。
然而,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真正畏惧的并非温体仁。
温体仁今日坐在这里,更像是一柄被君王握在手中的刀,他的锋利与冰冷皆源于持刀人那不容置疑的意志。
他只是一个影子,真正让他们感到窒息的,是投下这片影子的年轻帝王!
温体仁身着绯红官袍,面无表情。
越是这样,越是让所有人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温体仁看了一眼堂外的日晷,时间已到。
他没有半句属于自己的开场白,只是清了清嗓子,用平铺直叙的语调缓缓开口。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每一个字,都来自于那位九五之尊。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仅此六字,满堂数百士绅,无论功名老幼,皆呼啦一声离席跪倒在地,乌压压一片,头颅紧贴冰冷的地面。
温体仁目光淡淡扫过这些跪伏的身影,如同在检阅一片被秋霜打过的庄稼,继续用他那平板的声调,宣布皇帝的最后通牒:
“即日起,苏州各府县,全力推行‘清丈田亩,一体纳粮’之新政。三日之内,在座诸位,以及尔等所代表之宗族,必须将名下所有田产、地契、人丁、以及过往三十年之赋税缴纳情况,尽数列清,登记造册,上报苏州行在,以备核查。”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三十年的账!这是要掘他们的根!
然而,温体仁完全没有理会,他只是皇帝意志的延伸,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来自北方的寒流刮过整个议事厅,每一个字都带着金銮殿上的霜气。
“凡有隐瞒、拖延、伪造者,一经查实,锦衣卫将持朕金牌,直接上门‘抄税’!”
“抄税”二字,他说得极重。
温体仁顿了顿,似乎是想让众人有片刻消化这两个字的含义,然后才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出了那句真正将所有人打入深渊的判词:
“抗税不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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