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那不是纯粹的紧张,而是混杂着紧张兴奋与渴望的复杂情绪。
他可以被整个朝堂排斥,但他不怕风险不怕刀山火海,他唯一怕的是被这位执剑的君王彻底遗忘在剑鞘里,直至锈迹斑斑。
两人跪地,叩首,山呼万岁。
“平身。”
皇帝的声音很平淡。
两人谢恩起身,垂手肃立,头颅比平日里垂得更低。
皇帝的目光从杨嗣昌挺直的脊背上扫过,没有停留,最终,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搭在了侯恂的肩上。
“侯恂。”
“臣在。”侯恂的心猛地一跳。
皇帝的身子微微前倾,烛光将他更多的面容照亮,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两簇摇曳的火苗,也映着侯恂那张竭力保持平静的脸。
“知道朕为何还留你,而且,还要用你吗?”
声音依旧平淡,但这个问题太大了,也太私人了。
答得好,是天恩浩荡;答得不好,便是君心难测,万劫不复。
侯恂的大脑在刹那间完成了千万次的推演。说自己忠君体国?空泛。说自己才华出众?狂妄。说自己能为君分忧?不知所指。
最终,他选择了最具体最安全也最能彰显自己忠君的答案。
侯恂深深一揖,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一丝委屈:“臣……惶恐,实不知天恩浩荡若此。若斗胆揣测,或许是因臣在归德府家乡力劝族中尊长一体配合朝廷‘一体纳粮,官绅纳田’之新政?”
说出这句话时,侯恂的心中宛如被刀割般淌着血。
“一体纳粮”四个字说来轻巧,可对他这个世家子弟而言无异于背叛。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他拿出父亲侯执蒲昔日的声望,拿出自己未来在朝中的前程,半是劝说半是强压地让族中那些叔伯长老们吐出本该优免的田赋时,祠堂里的气氛是何等冰冷。
那些平日里对他赞誉有加的族老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不肖子孙。
有人当场拂袖而去,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忘了祖宗,是个家贼。
他几乎是被戳着脊梁骨将这件事给办了下来。
但侯恂赌的,是未来。
他赌的是皇帝这把刀迟早要挥向积弊深厚的河南,与其到时候被动地清算,血流成河,不如自己先割下一块肉来主动献上。
这既是向皇帝输诚,也是想为侯氏一族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留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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