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想要反驳,想要嗤笑。
作为一个带兵打仗一辈子的人,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夸夸其谈的大言。
可是……
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又把那份《远景方略》凑到眼前,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一个零一个零地数。他本能地想找出其中的破绽,找出这只是文人墨客夸夸其谈的证据。
然而,并没有。
他看的不只是那最后令人心脏停跳的数字,更是前面那层层递进逻辑严密细节详尽到令人发指的推演过程!
那不是空想!
然后,他的目光死死地定在了几行用朱笔写下的小字注解上。
关于“松江大坊”的利润估算,注解写道:“此估算,参照松江府数十家私人小织坊近年账目,取其平均利,再乘以规模。因系皇家工坊,无论是在原料采购、渠道分销上均占绝对优势,故,此纯利估算……乃保守之见。”
保守之见?!
张维贤的心狠狠一抽。
而那关于“远洋海贸”的利润纲要,注解更加触目惊心:“此航程利润,乃参照郑芝龙处商船账册,并计入三成风险折损后,得出之结果。”
郑芝龙!
当这三个字映入眼帘时,张维贤的脑子“轰”的一声,彻底炸开了!
如果说“松江织坊”对他而言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那么“郑芝龙”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盘踞东南,连官军都无可奈何的海上霸主!
他的船队,富可敌国,早已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秘密!
并且在这份账本的基础上,还计入了三成的风险折损?!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了。
他,英国公张维贤,世袭罔替,府上良田万顷,已经是大明勋贵中数一数二的富户了。
可是他英国公府名下所有田庄、铺子一年的租税收入,辛辛苦苦,刨除各种开销,到手的也不过数十万两白银。
而在这份蓝图里,陛下一个尚未建成的工坊,未来一个月的保守利润,就如此之多!
一艘尚未出海的船,未来一次航程的折损后利润,就足以养活一个满编的卫所大营一年!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
他和他身后的那些勋贵们,就像一群守着几亩薄田,每年为了那点收成沾沾自喜斤斤计较的乡下土财主。
当他们还在为了一亩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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