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始终坐在杜鸢身前的华服公子猛地起身,目光怔怔投向皇宫方向,凝望良久,才缓缓坐回原位。
迟疑片刻,他转向杜鸢惊愕道:“前辈,高澄,他他.”
无数念头翻涌心头,千言万语堵在喉头,越是急切,越难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说高澄不必求死,可转念便知,高澄本就该死——一来他本是早已身死之人,二来这躯体原是被山上人唤醒的阴神之躯,若不死,终究还会如从前那般前后失德。
只是这一次,经历过生前种种后,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活得无能”,反倒选了条“死得其所”的路。
在整个天下都在瞒着药师愿,将他视作盘中鱼肉,掌上棋子之时,偏以最暴烈、最直接的方式,让天子真切看到天下已然大变。
又将仁剑递到天子手中,给了对方真正破局的希望。
不说旁余,单说仁剑、鼎剑落于天子之手,山上人再想有所动作,便不得不反复斟酌自己是否还有这个资格。
再加上他高氏之子的身份,多般因素迭加之下,他竟真的只有主动赴死,才是最优之选.
想到此处,华服公子一声长叹:
“我先前还鄙夷他不上不下、迂腐自缚,整日里患得患失、既要又要。如今看来,他倒是好好打了我的脸一遭。”
往昔他评说高澄,总觉得对方既顾不全父子之情,又得不来君臣之恩,更无力安邦定国,最后只能躲去僻远之地苟且。
甚至觉得,这般既不敢反父、又不敢死节的人,即便被唤醒,也只会卡在另一个“忠孝”枷锁里,做个无用的摆设。
可如今,高澄竟以阴神彻底消散的代价,还清了山上人唤他回天的情分,又同时成全了家国君臣的念想。
杜鸢闻言轻笑,开口道:“你先前说他总在‘既要又要’里打转,可依我看,他所求的从来只有一样。”
华服公子不解地抬头:“前辈的意思是?”
话音刚落,他自己却先明悟过来——高澄真正所求的,从来都是为天下人寻一个能“扛起泰平”的君王。
“看来你也想通了,”杜鸢颔首,语气轻缓,“高澄他求的,从来都只有这一点而已。”
说罢,杜鸢也抬眼望向皇宫方向,跟着一声长叹:
“只是他生前时,困在忠孝两难之间,又少了些沉淀打磨,以至于既过于理想,又总在怀疑自己是否真能有所作为。”
“可自高欢身死,内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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