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严手中迭得方正的信纸,夫人李氏微微一怔,旋即轻步上前接过丞相手书。
自韦氏纸收为官用以来,大汉官员书信往来与平日处置公务,已基本用长安纸取代了简牍。
李氏手中纸已发黄,折痕深重,边缘已显毛糙,甚至有些细密裂痕,显是反复展读所致。
展信而观,但见丞相笔迹工整,一丝不苟,可知用心。
『…吾与足下相知久矣,并受先帝托孤之重,誓与君戮力同心,共奖汉室,此心此志,非独人知,天地神明实共鉴之。』
『表君典镇江州,委以东方军政之重,未尝与旁人议,推心置腹,信之至也,本谓精诚可感金石,情谊当贯始终,岂料中道生变……』
『昔楚卿三黜三宥,终得复起,此所谓心念正道,福泽便生,乃天地自然之数也,愿君深悔前愆,力补旧过。』
『今君虽解绶去职,家业非复往昔,然僮仆宾客犹百数十人,令郎国盛以江州左都护为汉室效力,君之门第,犹为上家。』
『倘能衷情悔过,洗心谢故,与公琰推诚从事者,则途可复通,信可复追。』
『望君详思此戒,明吾用心,临书怅然,泣涕而已。』
读罢书信,李夫人默然良久。
抬眸看向李严,只见李严度步庭中,神色黯然,显是心潮难平。
又是良久,这位李夫人最终叹了一气,摇了摇头:
“你常对我说,先帝将崩之际,召你与丞相并受托孤之重,任你中都护之权,统内外军事,乃是先帝制衡丞相的最后一手。”
李严闻此止步,眯眼望向李氏,虽欲言又止,最终却不作声。
李氏仍旧摇头连连,低声出言:
“你常对我说,丞相在成都,总揽国家大权,而你统大军在东,一面抵御东吴,一边提防丞相,你说这是先帝深谋远虑。”
言及此处,她直视李严,声音陡然拔高几分:
“你常对我说,尽管先帝临崩之际对丞相授以遗命。
“『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然不过明面示丞相以信重,赋丞相予全权,而堂堂大汉天子,不可能全不防备。
“于是,有能力、有威望、有兵权的李正方,便是对丞相的约束。”
李氏言及此处,看着李严的眼睛顿了顿,仍旧摇头不止:
“凡此种种自负、抱怨之语,你李正方翻来覆去,对自己,对我,对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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