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身为一名常年在宫廷里摸爬滚打的老狐狸,威克顿知道重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如果自己不立刻把锅甩掉,这口锅一定会被陛下按在自己的头顶。
他心念电转。
周围已经没有可以处理的政敌了,那就只能找一个更虚无缥缈的对手了,这几乎是他的本能。
“陛下,息怒……请您息怒。”威克顿抬起头,脸上满是忠诚与惶恐,“毫无疑问有人偷了您的钱,但我想那并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而是我们的……‘收入结构’出现了巨大的漏洞。”
他小心斟酌着精心编织的术语,在一个国王能听懂的单词后面,拼凑了一个不明觉厉的东西。
西奥登的眼睛果然眯了起来,怒气也稍微平息。
收入?
听起来有点意思,他打算听听大臣的解释。
见国王停住了踱步的脚步,威克顿男爵咽了口唾沫,开始为他精心准备的策略做铺垫。。
“在我们的王国里,拥有最多土地和财富的是教士们。他们是第一等级的公民,占据了最肥沃的教产,坐拥着信徒的奉献,却只向天上的神祗负责,一个铜板的税也不向您缴纳,甚至还向您的平民收税!这显然是不可理喻的!”
“其次是那些贵族。他们是第二等级的公民,拥有封地和特权,但在交税的时候却推三阻四,每逢战事还需要您赏赐大量的金币来维持他们的忠诚,甚至从您这儿讨要借款的利息!他们就像是一只只守着金库的巨龙,只进不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银币在对金币贬值!”
“最后,是我们唯一的纳税来源——那些狡猾的平民和商贩,他们也不是好东西,这些家伙宁可把钱藏在墙缝里,也不肯把它们拿出来,用来喂养那些保护他们的士兵。”
威克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而那表情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毋庸置疑,他是真正深爱着这个王国,他的家族与德瓦卢家族荣辱与共。
否则他肯定不会发自内心地为他的陛下出谋划策。
“……可是陛下,恰逢天灾和连年的战祸,再加上各级领主的层层盘剥,这只羊已经被薅秃了。就算我们把他们扔进榨油机里,也榨不出几滴油水来了,我们必须得从贵族和教士们身上想一点办法,让他们将那忘掉的义务肩负起来。”
西奥登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怒气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双眼睛变得阴晴不定了起来。
威克顿说得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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