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天,惨白如霜。
值守赫乌莉亚厢房外的千岩军士兵们,眼皮都在沉甸甸地向下坠,仿佛挂上了无形的铅块。
宏宇杵着白缨枪,沉重的枪柄深深抵着前额,几乎在皮肉上压出一道凹痕。
作为混迹多年的老兵油子,宏宇深谙逢岩教头深夜巡查的规律,总务司并非巡检的重点区域,他便放心地半合上眼休憩。
随着时间流逝,宏宇的意识渐渐模糊,沉入半梦半醒的泥沼,就连肩甲都微微歪斜,绑腿也松垮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冰锥猝然扎进骨髓,猛地将宏宇惊醒。
他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收缩,倏地睁开双眼。
耳边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总务司周遭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声响,没有蚊虫疲惫的嘶鸣,没有穿堂微风掠过瓦片的轻吟,宏宇的耳中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一片令人心头发毛的寂静。
在意识到自己睡得太久之后,宏宇裸露的后颈汗毛瞬间根根倒竖,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窜上头顶。
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立刻竖起耳朵,拼命在死寂中捕捉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息。
桥西那小子是他手下头号瞌睡虫,那破风箱似的、震得树叶都要抖三抖的鼾声是这长夜里雷打不动的背景音。
就算其他三个兵也扛不住迷糊过去,在这等万籁俱寂的深更半夜,几步开外转角处,同伴那标志性的呼吸声也绝不该消失得如此干净,连一丝余音都没留下。
宏宇猛地屏住呼吸,目光急速扫过厢房四角。
他手下的那四名士兵本该如四根铁钉,死死楔在各自的哨位,构筑起一道滴水不漏的警戒网,但此刻目光所及却是人影全无。
只有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月光,无情地泼洒在空荡荡的岗哨标记上,映照出一片死气沉沉的苍白。
“桥西!万成!云博!阿泰!”
宏宇扯开有些干渴嘶哑的嗓子,高声呼喊与他同班岗位的千岩军士兵,吼声撞进浓稠的夜色,却如同投入无底深渊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回应他的惟有那片愈发粘稠,仿佛要将一切生息都彻底吞噬的寂静。
宏宇试图移动脚步,离开固守的哨位去探查,然而长时间纹丝不动的站立早已让他的小腿肚僵硬如铁,脚底麻木失觉沉重的双腿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水,根本不听使唤。
宏宇这时才猛地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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