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郑和航海可能到过、明代闽南移民带来先进农耕技术的考证,在南部一些宗亲会里传得很广。老一辈人悄悄说:‘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根。’”
陈思源:“民意基础很重要。但也要警惕反弹。你们那边有些势力,不会坐视这种认知转变。”
方雨:“我知道。昨天有两个自称‘文化基金会’的人来店里,想高价收购我手上几份清代闽台两地家族往来书信原件,被我拒绝了。他们态度很不善。”
陈思源:“务必小心。赵老师提醒过,文物和文献是重点目标。如有异常,随时联系。”
结束对话,方雨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防潮箱,打开。里面是几封用透明薄膜保护起来的旧信,纸张脆黄,毛笔字迹清秀。这是她去年从嘉义一个老厝拆迁时抢救下来的,写信人是清同治年间一位鹿港商人,收信人是他在泉州安溪的兄长。信中除了家常问候、生意往来,还详细描述了如何将“唐山带来的新式纺车图样”传授给当地平埔族妇女,“彼等甚聪慧,不日即能操持,所织番布细密胜于往昔”。
这薄薄几页纸,是跨越海峡的技术传播、民间互助的鲜活证据,与官方史书里片面的“侵垦”“冲突”叙事截然不同。
方雨小心地将信件放回,锁好箱子。她走到书店里间,那里有一台老式胶片扫描仪,正在数字化一批更敏感的资料——她舅舅临终前交给她的,几本封面没有任何标识的笔记。
舅舅曾是戒严时期的中学历史教师,因在课堂上讲述“二二八事件”的更多侧面而被调查,后提前退休,郁郁而终。笔记里是他几十年来私下收集的资料剪报、访谈记录和思考:关于日据时期“皇民化运动”如何系统性地禁用汉语、改日式姓名、摧毁民间信仰;关于国民党迁台初期,外省人与本省人之间的复杂纠葛与伤痛;以及关于更早的,明清时期闽粤移民筚路蓝缕开拓的历史细节,其中很多是教科书刻意淡化或歪曲的。
舅舅在最后一页写道:“历史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她是我们的母亲。忘记母亲真正的样子,我们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永远漂泊,任人摆布。小雨,若有机会,让母亲的脸,重见光明。”
方雨抚摸着那行颤抖的字迹,眼圈微红。
她知道,自己经营的这家小书店,以及私下进行的这些文献收集、数字化工作,在有些人眼里是“不合时宜”甚至“危险”的。但她无法停止。
就像“启明”视频里说的:“找回记忆,就是找回方向。”
店门的风铃忽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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