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雪片像被撕碎的宣纸,无声覆盖了整座讷河县城。平安夜的街道上,供销社门口挂起了串灯,红的绿的在雪雾中晕成模糊的光斑。穿棉袄的孩子们举着糖画在雪地里追逐,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仿佛三个月前那桩震惊全国的地窖惨案从未发生过。然而,公安局审讯楼最深处的密室里,空气却凝重得能拧出冰碴。
陈建国坐在铁皮桌前,台灯的光晕在桌面上投下圈冷白的光。两本黑色笔记本摊开在眼前,封面的仿皮材质早已开裂,露出里面粗糙的硬纸板。这是从贾文ge家炕洞暗格搜出的 “罪证”,他已经反复翻阅了三十七个小时,指尖被纸页边缘磨得发红,连笔记本内页的纤维纹路都记在了心里。
“陈队,局长让您去开庆功会,省市领导都来了。” 小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难掩的兴奋,“58 具尸体全部确认身份,主犯悉数落网,这案子破得漂亮!”
门内没有回应。陈建国的目光死死钉在笔记本的字迹上 ——10 月 17 日那条记录旁,有个极淡的墨点,笔尖停顿的痕迹与其他页面截然不同。他忽然抬手按住太阳穴,指节抵着突突跳动的青筋:“不对…… 太不对了。”
按照卷宗记录,贾文ge是个连抛尸都要精确计算风向的疯子。他能将二十多名受害者秘密囚禁于自家地窖长达半年,甚至让徐丽霞在邻居面前扮演 “贤妻”,这样心思缜密到偏执的人,怎么会在笔记本里留下 “10 月 17 日杀害牧民那顺乌日图” 的记录?那天明明是贾文亮单独作案,且现场勘查显示受害者反抗激烈,与笔记中 “顺利得手” 的描述严重不符。
更诡异的是,这两本笔记的装订线处有明显的二次缝合痕迹,像是被人拆开又重新装订过。“他在等谁?” 陈建国突然开口,声音打破密室的死寂,“是在等我发现破绽?还是在等某个藏在暗处的人?”
他戴上白手套,拿起镊子轻轻挑起第一本笔记本的内衬。浆糊早已老化发脆,稍一用力就剥落下来。忽然,一张泛黄的二寸照片从夹层滑落,掉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七十年代流行的的确良白连衣裙,站在老槐树下,麻花辫垂在胸前,笑容亮得像春阳。相纸边缘已经卷翘,背面用蓝黑钢笔写着一行字,墨迹因受潮晕染成模糊的云状:“为小梅报仇 ——1976 年 5 月 20 日”。
“小梅?” 陈建国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拉开抽屉,翻出那份标注 “已结案” 的受害者名单,指尖划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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