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新中国建设,需要人才啊!”
李老师真去争了。他在王家住下,一住就是二十多天。天天往公社跑,往县教育局跑。他说得嘴皮子起泡,求爷爷告奶奶,就差给人作揖了。
可没用。
公社主任说:“老李,不是我不帮你。政策是红线,碰不得。全县这样的不止他一个,开了口子,以后咋办?”
县教育局的人说:“李老师,您的心情我们理解。可规定就是规定,我们也没办法。”
李老师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坐在王家堂屋的板凳上,摘了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戴上。灯光下,他眼睛是红的,布着血丝。
“王大哥,”他说,声音沙哑,“我对不起德全。我……我尽力了。”
“不怪您,李老师。”王长安握着他的手,那手在抖,“是俺们家……命里有这一劫。”
李老师走了。王德全的大学梦,也像灶膛里的火星,噗一声,灭了。
录取通知书被大队收走了,说是要“存档”。王德全去要过一回,会计从柜子里拿出个档案袋,翻了翻,说:“存档了,拿不出来了。要不,我给你抄一份?”
王德全摇摇头。抄一份有啥用?章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夜里,他等全家都睡了,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空的,通知书已经交上去了。他摸了摸信封上凸起的公章印子,然后划了根火柴。
火苗腾起来,舔着信封的边角。牛皮纸烧得慢,卷起来,变黑,化成灰。灰是轻的,黑的,在黑暗里几乎看不见。
他吹了口气,灰散了。
***站在自己屋门口,看着大哥屋里的火光暗下去。
他站了很久,然后转身进了灶屋。灶膛里还有余烬,红红的。他拿起自己那个书包——是易秀兰用旧衣裳拼的,蓝一块灰一块,已经补了好几个补丁。他看了看,然后扔进灶膛。
火一下子蹿起来,把书包吞了。布烧焦的糊味,混着灶膛的烟火气,在空气里弥漫。
“建军,你干啥?”易秀兰被惊醒,披着衣裳过来,看见火光,吓了一跳。
“俺不念了。”***说,声音很平静,“俺帮大哥种地,供弟弟妹妹念。”
“你……”易秀兰想说什么,可看见儿子脸上的神情,又把话咽了回去。她看着灶膛里的火,看着那些熟悉的布片变成黑灰,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王长安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这一切。他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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