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我看你最会说话,再没有比你更贴心的了。来,好儿子,喝酒!”
他执起银壶斟了一杯,放到陆沧面前,自己对着壶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呵了口气,舒畅地躺下,摸着肚子上的肥肉叹道:“老啦,老啦。昨夜我梦见和世宗皇帝和阿姐,他们站在太极殿的丹墀上,接见西域各国进贡的使臣,有这么大的西瓜,这么大的活狮子,这么大的鱼骨头——”
他用手比划着:“那些使臣足有一千人,乘着车,牵着马,个个穿得光鲜亮丽,从宫门口一直排到正殿,争着要看大周的皇帝和贵妃,阿姐还唱歌给他们听,那样美妙的歌声我十几年都没听到了。世宗对我说过,他当太子时大周就是如此盛况,他父皇还抱着他摸使臣带来的麒麟呢!唉,这样的景象,我这辈子是见不到了。辛辛苦苦打了几十年的仗,到头来日子没比泰元年间好多少。
陆沧双手捧着酒杯,没有接话。
大周朝局动荡,国力江河日下,十八年里改了四个年号。段元叡说的世宗就是桓帝的庙号,他死后,权柄交给了段贵妃的儿子。小皇帝登基五年,被刺客用一根衣带勒死在寝宫里,是为怀帝,之后继位的是桓帝的庶三子、虞旷的外孙,六年后也暴毙身亡,谥号曰灵。
再后来,被推上皇位的就是当今天子了。陆沧可以想象得出,他这个堂弟在龙椅上坐得有多不安稳。
权臣当道,皇帝寝食难安;权臣不在,怕是明日叛军就要打到京师了。
段元叡见他不说话,关切地问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心事重重,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吗?”
陆沧在他的注视下喝了酒,垂下眼:“廷璧应当告诉过您,我娶了叶万山的女儿。”
“喔,他是说了。”
“那封赐婚信——”
“是我写的。”段元叡接口道,撩开车帷向外看了眼,朱柯和时康在外头骑马护卫,此外都是自己的亲信。
他压低声音:“我就是这么和皇帝说的。我猜韩王郡主用手段造了假,对你耍美人计,想借机行刺,是吧?你带我去看看她,我替你教训她一顿,包准她以后不敢算计你了,乖乖替你生娃娃。你娘给你算过命,说你不宜早婚,硬是委屈你拖到现在,那丫头送上门倒贴,是老天爷都看不惯了,催你开枝散叶呢。”
外人若是知晓郡主敢伪造他的书信,不仅他颜面扫地,有心人还会效仿此举,贻害无穷,所以他选择吃下这个哑巴亏。既然这丫头已经是陆沧的人了,也没闹出大动静,他就会罩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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