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林某所言,句句属实。我并非奸细,也无意带来灾祸。只是……只是无处可去,也无计可施。那日见贵村气象,听肖先生谈及‘规矩’、‘工分’,宛如绝处逢生!林某别无所长,唯这些‘无用’的书册、地图,和脑子里这点关于‘治事’的呆笨功夫,或许……或许对肖先生,对西河村,能有一星半点的用处!”
他说完,将那油布包裹往前推了推,自己则深深低下头,不敢看肖扬的眼睛,身体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发抖。
肖扬看着那几本堪称“地方志”与“黑材料”结合体的书册,还有那详细得惊人的地图,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家破人亡、背负着秘密与血仇、却依然对“治事之学”抱有赤诚的年轻人,沉默了片刻。
“赵铁山他们检查过你的船了。”肖扬忽然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除了几件破烂行李,船舱底板有个暗格,里面藏了点东西。”
林清浑身剧震,猛地抬头,脸色惨白。
“是一些郡府衙门的空白文书,还有一枚……清澜郡仓曹的旧印。”肖扬看着他,缓缓道,“你想用这个,去郡城伪造身份,谋个差事,甚至……寻机为你父亲翻案?”
林清嘴唇哆嗦着,最后颓然地点了点头,惨然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肖先生。是,我是存了这份痴心妄想。可我也知道,希望渺茫。那印是旧的,文书也未必管用。或许还没见到郡守,就被识破下狱了。”
“所以,你看到西河村,看到另一种可能,就改了主意?”肖扬问。
“……是。”林清坦承,“在这里,我看到的不是‘治人’,而是‘治事’。是实实在在的,让一块石头变成码头,让一条路通向希望。这比在郡城里蝇营狗苟、勾心斗角,更让我……心向往之。若肖先生不弃,林某愿将此身所学,尽付于此!只求……只求一个安身立命、验证所学之处!那些文书和旧印,肖先生若觉得是祸患,尽可毁去!”
他说得诚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肖扬没有立刻回答。他需要消化这些信息。林清带来的,不仅是个人才,更是一个潜在的麻烦(清澜郡的旧案),以及一份意想不到的宝藏(那些详实的地方资料和地图)。这对于正在起步、急需了解外部世界的西河村来说,价值巨大。
风险与机遇并存。
“你的东西,自己收好。”肖扬最终开口,指了指那油布包裹,“西河村不留无用之人,但也不惧麻烦。你有你的过去,西河村有西河村的规矩。在这里,你只需记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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