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袍,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也迈步离开了御史台。
走出皇城,街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他混在人群中,穿过几条街巷,拐进了城南一片寻常的民居里。
他租住的小院就在巷子深处,院门是两扇半旧的木板。
他伸手推开,门轴发出“吱呀”一声。
院里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一架葡萄藤,还在努力地向上攀爬。
皇宫深处,福宁殿。
赵顼负手站在殿中。
一名皇城司的指挥使快步走入殿内,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卷封好的卷宗。
“官家,冯弘的所有底细,尽在于此。”
赵顼没有立刻去接,他只是低头看着那个跪着的人。
“讲。”
“是。”
指挥使不敢抬头,声音平直地开始禀报。
“冯弘,现年四十二岁,原为地方县尉,因于王相公变法有功,被吕惠卿举荐入御史台。其人……”
赵顼摆了摆手。
“讲朕让你查的。”
“是。”
指挥使清了清嗓子。
“冯弘于上月新纳一妾,名林娘,年十三。本是河北东路大名府人士,家中遭灾,父母早亡,只身来汴京投靠堂兄。”
“其堂兄在城东祥符街以卖汤饼为生,林娘便在摊上帮手。”
“一月前,冯弘路过其摊位,点了一份汤饼。林娘在端送之时,不慎跌倒,汤汁溅湿了冯弘的衣袍。”
赵顼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指挥使继续说道。
“冯弘当即大怒,要求店家赔钱。店家询问要赔多少,冯弘称其衣袍乃上等蜀锦所制,价值五贯。”
五贯。
赵顼的眼皮跳了一下。
一个汤饼摊子,一个月刨去开销也挣不了几百文钱。
“店家拿不出钱,冯弘便声称要去开封府告官。他亮出御史腰牌,又说自己是王相公的人,还叫来了两个相熟的开封府差役。”
“他对店家说,若是闹到公堂,便不止五贯钱。”
指挥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赵顼冷冷地开口。
“说下去。”
“冯弘最后说,若是店家愿意将林娘许他为妾,衣袍钱便一笔勾销。”
殿内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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