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地确认,那个穿着外卖工装、在泥泞中挣扎、会为母亲医药费愁得整夜失眠的、真实的“罗梓”,还残存在这具被精心修饰过的皮囊之下,并未完全死去,只是在无尽的孤独、恐惧和对母亲的担忧中,日渐枯萎。
两个世界。一个是他被迫踏入、必须“适应”的、用金钱、规则和冰冷的审视构建的“云端”世界。一个是他来自的、充满挣扎、苦难、却也残留着人间烟火和亲情牵绊的“地面”世界。这两个世界,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却因为那一夜荒诞的错误和一份残酷的契约,强行交汇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他被撕裂,被拉扯,被迫“共存”于这两个截然不同、相互冲突的维度里。
而现在,李维通过那部工作手机,下达了新的指令:从今天早餐开始,他不再独自在偏厅用餐,而是需要到主餐厅,与韩晓“共进早餐”。时间:七点三十分。
“共进早餐”。这四个字,像四块沉重的冰块,压在罗梓的心口。昨晚那顿漫长、沉默、令人窒息的晚餐,带来的心理阴影尚未散去,新的“考验”又接踵而至。而且,是早餐。一天之中,相对更随意、却也更容易暴露一个人最本真生活习惯的时刻。
他站在那扇门前,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胃部因紧张带来的轻微痉挛。然后,他伸出手,拧开了门把手。
主楼的空气,似乎比侧翼更加凝滞,香氛的味道也似乎更浓郁一些。晨光从东面巨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将客厅那组白色的沙发和光洁的地面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但那光芒,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没有温度的美感。
他放轻脚步,穿过寂静的客厅,走向主餐厅。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他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餐厅里,晨光同样充沛。长长的餐桌一端,韩晓已经坐在了那里。
她今天穿着一套浅米色的羊绒家居服,质地柔软,款式简约,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没有化妆,素净的脸上带着一丝晨起后特有的、淡淡的倦意,但眼神依旧清澈,沉静,如同秋日深潭。她面前放着一杯清水,手里拿着一份摊开的财经报纸,正垂眸看着。晨光在她侧脸勾勒出柔和的线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和距离感,多了一丝……属于“人”的、居家的气息。
但这并未让罗梓感到丝毫放松。恰恰相反,这种“居家”的随意,与餐厅本身奢华的正式感,以及她本身强大的、不容忽视的气场,形成了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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