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浑浊的泡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精疲力竭的死寂。
她眨了眨干涩刺痛的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幽绿的应急灯光,在她眼中变成一片晃动的、不真实的光晕。她尝试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发出细微的“咔”声。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脚边。
帆布包静静地躺在那里,洗得发白,边缘开裂,是她从老家带来的,装着她全部的家当。手机屏幕朝下,屏幕应该是碎了——刚才掉落时那声脆响,她听到了。但她没有立刻去捡。
她只是看着,用一种近乎陌生的、旁观者的目光,看着这两样属于她的东西。看着这个狭窄、冰冷、弥漫着灰尘和旧油漆味道的楼梯间。看着高处气窗外,那片被切割成一小块的、深蓝色的、没有星光的夜空。
这就是她的世界。此刻,全部。
没有家,没有退路,没有依靠。只有这个冰冷的楼梯间,这个破旧的帆布包,这部可能摔碎了的手机,和口袋里那三百四十七块两毛八的存款。
以及,那十万块的巨石,依然悬在头顶。那被切断的亲情,依然鲜血淋漓。那看不到未来的明天,依然步步紧逼。
但奇怪的是,此刻的她,感觉不到刚才那种灭顶的绝望和恐惧了。不是消失了,而是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认命的麻木覆盖了。像一个人被冻得太久,失去了对寒冷的感知,只剩下一种僵硬和迟钝。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动作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翻过来,屏幕果然碎了,蛛网般的裂痕从右上角蔓延开来,覆盖了小半个屏幕。但屏幕居然还亮着,显示着时间:晚上七点四十二分。
原来,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一场无声的崩溃,一次濒死的体验,一种彻底的、从内到外的重塑。
她将碎屏的手机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然后,她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点一点,挣扎着站起来。腿很软,有些发抖,但她强迫自己站稳。弯下腰,捡起帆布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背在肩上。动作机械,但连贯。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楼梯间,这个见证了她最彻底崩溃的地方。幽绿的灯光,冰冷的水泥,高高的气窗,和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她的、绝望和眼泪的气息。
然后,她转身,推开了消防门。
门外的走廊灯火通明,空旷安静,与楼梯间的幽暗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远处隐约传来人声和音乐,是庆典晚宴还在继续,或者是其他楼层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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