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能。
父亲还需要药。虽然母亲那样对她,但父亲躺在病床上咳嗽的样子,她还记得。母亲有高血压、心脏病,虽然刚才用最恶毒的话骂她,但那毕竟是她妈,生了她,养了她,在她发烧时整夜守着,在她被村里孩子欺负时拿着扫帚冲出去……
还有……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被十万块逼死。不甘心被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就这样抛弃。不甘心自己从北方小城一路挣扎到南城,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在“大公司”找到一份工作,还没来得及看到一点点希望,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一个冰冷的楼梯间里。
她还没看过大海。没坐过飞机。没穿过真正好看的衣服。没吃过一顿像样的、不担心价格的大餐。没谈过恋爱。没被人真正地、不求回报地爱过。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怎么就能这样结束?
一股微弱但顽强的力量,从她几乎被碾碎的灵魂深处,挣扎着探出头来。像石缝里的小草,在巨石的重压下,依然固执地寻找着一丝缝隙,一点阳光。
不。不能死。不能放弃。
她还有工作。苏晴今天还肯定了她“处理及时”。庆典结束了,但后续总结报告她还没写。东南亚市场的数据她还没整理完。下个月的房租……虽然只有五百块,但也要挣出来。父亲的药费……虽然母亲那样,但药不能断。
她还有责任。即使那个家不要她了,但有些责任,是她自己放不下的。
还有……那一点点,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对“未来可能会变好”的、渺茫到可笑的期待。
三、精疲力竭的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也许更久。
胃部的剧痛在持续的痉挛后,终于稍稍缓解,变成一种沉闷的、熟悉的钝痛。窒息感也随着几次深长的、颤抖的呼吸,慢慢平复。身体的颤抖,从高频的、无法控制的痉挛,变成了低频的、间歇性的哆嗦。眼泪,似乎流干了,脸上只剩下冰冷的泪痕和紧绷的皮肤。
她依然蜷缩在那里,但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环抱着膝盖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搭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按在胃部的手,也松开了,掌心全是冰凉的汗。
她抬起头,动作僵硬而迟缓。脸上泪痕狼藉,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眼神空洞,但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而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疲惫的麻木。像暴风雨后的海面,汹涌的波涛平息了,但海面漂浮着破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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