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观焚毁、文秀疑似被灭口的消息,如同深冬里最刺骨的寒风,一夜之间席卷了宫廷隐秘的角落。腊月二十七的小年夜,本该是宫中洒扫庭除、准备迎神的喜庆时辰,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插曲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翳。流言蜚语如同暗中滋长的毒菇,在宫墙的阴影里迅速蔓延,虽无人敢公开议论,但那种心照不宣的恐慌与窥探,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
慈宁宫内,表面依旧维持着太后礼佛静修、不问外事的祥和假象。但沈青梧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里紧绷的弦,已濒临断裂。宫女太监们行走时脚步放得更轻,眼神交流间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惊惧。崔嬷嬷出入西暖阁的次数锐减,即便来,也是匆匆数语,面色凝重如铁。
沈青梧知道,太后与刘家(或者说,与那隐藏在刘家背后的势力)之间的暗战,已从水面下的角力,骤然升级为关乎生死存亡的正面搏杀。刘家抢先一步焚观灭口,手段狠辣果决,不仅掐断了关键的人证线索,更是向太后和她这个“归来者”发出的赤裸裸的警告与挑衅。而皇帝萧景煜态度的微妙变化——密会刘文渊、调换将领、独往长春宫遗址——更让这潭浑水变得深不可测。皇帝究竟是偏向了刘家,还是在太后与刘家之间寻求新的平衡?抑或,他对四年前旧事的态度,因自己这个“借尸还魂”的变数,而产生了动摇?
她无从得知。但她清楚,自己身处漩涡中心,已无路可退。太后那句“共进退”的邀请,既是倚重,也是将她彻底绑上战车的绳索。慈宁宫看似坚固,但在皇权与权臣的双重压力下,又能庇护她多久?
腊月二十八,天色阴沉,北风愈烈。宫中因小年夜及即将到来的除夕,例行的事务性忙碌冲淡了些许诡异气氛,但那压抑在平静表象下的惊涛骇浪,却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感同身受。
午后,沈青梧正对着一卷《地藏经》默默出神——这是昨日听经后,太后让崔嬷嬷送来的,仿佛要她真的潜心向佛,忘却仇怨——门外忽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却难掩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崔嬷嬷惯常的沉稳步调。
沈青梧心头一凛,放下经卷,悄然起身,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当真看清楚了?确定是刘府的人?”是崔嬷嬷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罕见的紧绷。
“千真万确!”另一个略显尖细、年轻些的太监声音急促回道,“奴才认得那辆青篷小车的徽记,是刘尚书府上内宅用的。戌时正(晚上八点)从刘府后巷驶出,走的不是往常去别院的路,而是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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