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夫人才格外看重这幅寿字。指明要姑娘亲笔,道是姑娘字中有‘灵’,非寻常匠笔可比。还望姑娘念在老人家诚心,不计前嫌,成全则个。”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锦囊,置于案上,囊口未系,露出内里银锭灿然的光。
不计前嫌?沈青宣心中冷笑。目光扫过那锦囊,又掠过空空如也的银钱匣子,耳边仿佛响起母亲压抑的咳嗽声。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几转,终是化作无声的叹息。夏家势大,公然开罪不明智。且这酬金,足以解家中数月之急。
“既如此,请管家回复老夫人,三日后,可派人来取。”她终是应下。
赵管家面露喜色,深揖一礼:“多谢姑娘!老夫人定会欣喜。寿字内容,便用‘瑶池春永,海屋筹添’如何?字体务求雍容端丽,福泽绵长之气。”
“可。”
管家满意离去。斋内重归寂静,那袋银子躺在案头,冰冷而灼人。
沈青宣独坐良久,直至暮色四合。她缓缓铺开一张极大的洒金猩红寿纹笺,取出一锭珍藏的、父亲生前亲手制成的“千秋光”古墨,慢慢于端砚中研磨。墨锭与砚石相触,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墨香渐浓,却带着一股陈年的、类似冷霜的气息。
“瑶池春永,海屋筹添。”她默念这八字。皆是极祥瑞的贺寿语。笔尖饱蘸浓墨,悬于纸上一寸之处,凝神静气。刹那间,那些血腥红烛、枯骨芙蓉、老者惊倒、孩童哭喊的碎片,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掠过脑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猛烈,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手腕一颤,一滴墨险些滴落。闭目,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惊悸死死压入心底最深处。夏家……或许,这正是个试探?若写别的字无事,独写这祝寿吉语便生不祥,那便是天意,是诅咒,而非她沈青宣其人其笔的问题。又或许,一切只是巧合,是自己多思多虑,癔症缠身?
笔尖落下,逆锋起笔,写出“瑶”字第一横。笔锋稳健,力透纸背。并无异样。她稍定心神,依着多年习字的筋骨,行云流水般写下去。墨迹在名贵的笺纸上缓缓洇开,光华内敛,结构端庄,一派富贵雍容气象。
写到“添”字最后一点时,她全神贯注,凝力于笔尖,轻轻一顿,提笔。就在笔尖将离未离纸面的一瞬,那股熟悉的、冰冷的锐痛再次袭上眉心!这一次,景象更为短暂,却更为清晰——她“看”见一处极尽华美的寿堂,觥筹交错,笑语喧天。一位身着绛紫色万寿纹锦衣、头戴镶珠抹额的老妇人(想必便是夏老夫人)坐于上首,正满面红光地接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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