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不信。
怎么可能?!
她已油尽灯枯,命悬一线,为何还能言出法随?!
为何……她的“话”,比天子诏书更重?!
云知夏站在原地,指尖微微颤抖,唇角溢出一丝血线。
这一句,几乎抽干了她残存的最后一丝气机。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但她不能倒,至少,在律入天下之前——不能倒。
这时,风耳童缓步上前,跪坐于医律碑前。
他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声音清澈如泉,一字一句,诵出七日来所记之律:
“第一律:救者无罪,诬者永锢。”
“第二律:药出必溯,源头可查。”
“第三律:病者有知权,不得欺瞒。”
每念一句,碑旁一株碑草便亮起一分,幽光流转,如星火点燃夜原。
当念至“第七律:医不跪官,见王不拜”时,百里之外,一名被押赴刑场的老医正枷锁加身,忽闻空中一声清响,镣铐应声而解,狱卒手中钢刀寸寸断裂,化为铁屑飘散。
老医怔立当场,泪流满面,颤声:“医律……显圣了……”
断脉僧立于高台边缘,仰望天穹,观星盘碎裂,紫微星黯淡,而一颗无名星辰自北方升起,光耀万丈,贯穿气运长河。
他喃喃开口,声如古钟:“律已入气运,不可逆。”
与此同时,墨三十率十七残部死守医门石阶。
御林军如潮水般涌来,箭雨遮天蔽日。
他不再躲,不再退。
他挺刀而立,刀尖指地,肩头插着一支断箭,血染战甲,却笑得如少年初战。
“我说——伤医者,手必废!”
话未落,第一支箭破空而来,却在半途“啪”地折断,如遭无形之手捏碎。
第二箭射中他肩胛,他咬牙拔出,反手掷出,箭尖穿透敌将手腕,钉入其身后的旗杆,猎猎作响。
四周将士惊骇后退,无人敢近。
墨三十拄刀而立,喘息粗重,眼中却燃起从未有过的光。
“原来……我也能说律。”他低语,像是发现了某种古老的真理,“不是她赋予我权,而是……这天地,终于开始听人说话了。”
风雪愈烈。
云知夏缓缓抬头,望向医律碑。
她一步步踏上石阶,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在渗血,可背脊依旧挺直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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