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药阁门前。
晨光初透,薄雾未散。药香氤氲的台阶上,骤然传来一声闷响。
老药农倒下了。
他蜷缩在石阶前,双目紧闭,口吐白沫,四肢剧烈抽搐,十指扭曲如枯枝,僵硬地蜷成一个古怪姿势——像是握笔书写,却又带着痉挛的力道,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他嘴唇不停开合,声音低哑如磨砂:“违律者……削籍……焚书……不得行医……”
药童惊叫,弟子奔走,药阁内外瞬间乱作一团。
云知夏闻声而出,一袭素白衣袍拂过门槛,步履沉稳,眼神却冷得如霜雪覆刃。
她蹲下身,指尖搭上老药农腕脉,闭目凝神。
脉象虚浮紊乱,气血逆行,却无毒侵之象,脏腑亦未受损。
寻常大夫至此,怕是要束手无策。
可云知夏的“药感”却在剧烈震颤——那是她以数十年药理浸淫、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第六感,能感知百丈内生命气息的微变。
此刻,她清晰“听”到一股极细微的波动,如蛛丝般缠绕在老药农脑神之间,频率诡异地律动着,竟与三日前那黑影袖中铜符散发的韵律残影如出一辙!
她猛地睁眼,眸底金光一闪而逝。
“不是毒。”她缓缓起身,声音冷彻,“是洗脑的余波。”
药阁内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唯有小竹站在廊下,指尖攥紧了记录册,声音发颤:“阁主……我查了近五日的接诊簿……有两人,也有异状。”
她翻开一页,声音压低:“李医士,三日前开始夜夜梦呓,反复背诵《医律典》第七章‘禁方录’,醒来却全无记忆;还有张大夫,昨日拒诊一名流民,说‘非律许可,不得施术’,可我们早已废除医律司,哪还有什么许可?”
云知夏目光一凝。
三例,症状不同,表现各异,却都指向同一根源——神志被某种力量悄然侵蚀,如春雪渗地,无声无息,却已深埋。
“媒介……”她低语,“一定是媒介。”
她环视药阁——通风口、香炉、茶具、药方纸……所有可能携带残留物的角落,都在她脑中迅速排查。
前朝“律司”以“律引术”操控医者,靠的不是刀剑,而是潜移默化的渗透。
特制药墨、焚化律纸、诵读古调……皆可成毒,无形无色,杀人于神不知鬼不觉。
正思忖间,一道素色身影踉跄奔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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