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放下衣袖,将发间的黑丸攥得发烫。
那是她用最后半株雪蟾草炼的解毒丹,本想留给萧临渊,可现在……
“这一局,该我出招了。”她对着窗外的月光低语。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云知夏吹灭蜡烛,透过窗纸看见两个黑影闪过——是将军府的护院,举着火把往药庐偏房去了。
她眯起眼,听见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夫人说,昨儿个王妃房里的安神汤少了半盏,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夜色更深了。
三日后卯时,将军府朱漆门廊下挂着新换的红绸,在晨风中晃得人眼晕。
云知夏掀开车帘时,正见周氏踩着三寸金莲迎到二门,鬓边珍珠步摇颤得碎亮:“苏儿可算来了,这些日子在王府瘦得眼窝都凹了,王爷可曾苛待你?”
她伸来的手还带着脂粉香,云知夏指尖轻轻一旋,便从那温热的掌心抽离,像抽走一片沾了水的薄纸。
余光扫过廊下——林婆子端着茶盘立在阴影里,青花瓷壶的壶嘴泛着极淡的油光,在晨光下像层蒙尘的蜡。
“迷心散。”她垂眸掩住眼底冷意。
这药需用脂油调和才能附着壶壁,周氏选在回门宴下,分明想让她饮后神智昏乱,当众出丑坐实疯名。
宴席设在前院牡丹亭,云知秋摇着绣芍药的团扇先坐了主位,见她进来便“噗嗤”笑出声:“姐姐如今住在王府冷院,连药都得自己熬,我还听说你给人剖肚子治病?开膛破肚的,传出去可真是靖王府的笑话。”
满座宾客交头接耳,茶盏相碰的脆响里混着细碎的“疯妇”“不祥”。
云知夏端起案上茶盏,凑到鼻尖轻嗅——苦杏仁混着檀香的气息涌上来,掩住了***特有的金属味。
她垂眸盯着茶面浮动的茉莉,袖中暗袋的鹿皮夹层轻轻鼓起——这盏茶,她早用银针对着袖口倒了个干净。
“阿苓。”她指尖蘸了蘸酒,在案几上迅速抹出三个字,“去林婆子的药箱,取最里层那包褐色粉末。”
阿苓垂眸应下,起身时裙角扫过云知秋的绣鞋。
云知秋嫌恶地缩了缩脚,没看见阿苓袖中寒光一闪——那是云知夏昨夜给的柳叶刀,专挑锁簧。
等阿苓回来时,云知夏已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
她接过阿苓递来的油纸包,当众撒出些粉末,又从鬓间取下银簪蘸了米醋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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