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眦欲裂。
李固磕头如捣蒜:“小人侍奉员外二十年,本不该背主。但忠义事大,小人不敢隐瞒。员外上月以进香为名,实去梁山入伙。临行前还嘱咐小人:若事成,便接夫人同去享福……”
“血口喷人!”卢俊义再也按捺不住,向前一步,脚镣哗啦作响。衙役急忙按住。
梁中书猛拍惊堂木:“卢俊义,公堂之上,岂容你咆哮!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卢俊义环视公堂。梁中书冷漠的脸,李固虚伪的泪,衙役麻木的眼,百姓疑惑的神情……这一切织成一张大网,他愈挣扎,缠得愈紧。
他忽然笑了,笑声苍凉:“梁世杰,你收了多少银子?”
满堂死寂。
梁中书脸色铁青:“大胆狂徒!来人,大刑伺候!”
“不必。”卢俊义止住笑声,一字一句,“卢某认罪。”
三个字,轻飘飘落地,却如千钧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李固抬起头,眼中闪过狂喜;梁中书松一口气;百姓们摇头叹息。
认罪,不是因为真有罪,而是因为看清了:这公堂之上,没有公道,只有交易。他的清白,他的名声,他半生引以为傲的忠义,在这权钱勾结的泥沼里,不值一提。
认罪书递到面前。卢俊义接过笔,手微微颤抖。笔尖悬在纸上,墨滴落下,晕开一团污迹。
他想起祖父临终时握着他的手:“卢家世代忠良,你当清白做人,正直行事。”
他想起那杆麒麟矛上的铭文:“忠义传家,武德不坠。”
他想起燕青那孩子,总说:“爹是天下最英雄的人。”
英雄?
他自嘲地笑,落笔签字。字迹歪斜,全无平日风骨。
梁中书满意地收起认罪书,当堂宣判:“人犯卢俊义,勾结梁山匪寇,题写反诗,图谋反叛。按大宋律,当处斩立决。然念其祖上有功于国,本官法外施仁,改判刺配沙门岛,永不得归。即日押解起程!”
沙门岛,北海苦寒之地,发配之犯十去九死。这“法外施仁”,比斩立决更毒。
卢俊义面无表情,任衙役给他加上更重的枷锁。三十六斤死囚枷,压得他脊背微弯。他被推搡着向外走,经过李固身边时,李固抬起头,嘴唇翕动,无声地说:“员外,走好。”
二、长街血救
出得府衙,已是午时。阳光刺眼,街上人头攒动,都在看这曾经风光无限的卢员外如何成了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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