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五点,凌源县城还浸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天边仅在 horizon 处泛着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像宣纸上晕开的一滴清水,迟迟不肯浸染开去。县公安局三楼的小会议室里,只有讲台上方的一盏白炽灯亮着,暖黄的光线透过磨砂玻璃罩,在桌面上投下一圈规整的光晕,将周遭的黑暗切割得泾渭分明。
雷杰坐在讲台前的木椅上,背脊挺得笔直。他没穿警服,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袖T恤,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那是多年前一次抓捕行动中留下的纪念。他面前摊开的不是按流程准备的讲稿,而是一本边角磨损严重的黑色硬皮笔记本。封面的皮质已经失去了光泽,边缘处甚至起了毛边,右下角被硬物磕碰出一个明显的凹陷,显然是被反复摩挲、随身携带的结果。
笔记本被翻到中间一页,夹着一张有些泛黄模糊的照片。照片的尺寸不大,边缘微微卷曲,是“光云突击队”最后一次全员合影。背景是沙漠的夕阳,橙红色的余晖铺满天空,将十二张年轻的脸映照得格外明亮。他们穿着清一色的迷彩服,有的搭着肩膀,有的比着剪刀手,笑得没心没肺,眼角眉梢都透着未经世事的青涩与意气风发。雷杰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人影,指腹的老茧摩挲着粗糙的相纸,像是在触碰某种易碎的珍宝。照片背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十二个名字,字迹工整有力,只是其中三个名字被人用同样的蓝色圆珠笔打上了方框,笔画厚重,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沉重。
“小斌,老顾,石头……”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名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三年了,每次看到这张照片,仿佛还能听到沙漠里的风声,闻到沙尘的味道,还有兄弟们爽朗的笑声。可如今,笑声已成绝响,只剩下这张褪色的照片,定格着曾经的青春与热血。
雷杰缓缓翻过页,一直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里没有任何文字,只贴着一枚从旧警服上拆下的警号肩章。银色的金属边框已经有些氧化发黑,中间的数字“073521”却依旧清晰可辨——这是周小斌的警号。肩章的背面还残留着些许蓝色的线迹,那是他母亲当初亲手缝在警服上的,拆下来时格外小心,生怕弄坏了这仅存的念想。雷杰伸出手指,轻轻按压着冰凉的金属警号,仿佛还能感受到些许残留的温度,那是属于一个二十三岁年轻生命的温度。
窗外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一二一!一二一!”,声音洪亮,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与力量,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是今年新入警的年轻干警们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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