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恳切地望着西门庆,“妾身日夜思量,忽然想着,不若……不若将哥儿抱到上房来,由妾身这个嫡母亲自抚养。这一来嘛,上房乃正室所居,地位尊贵,自有正气,或可凭借这份尊荣,镇得住那些宵小邪祟,绝了流言根源;二来,妾身必当竭尽所能,视如己出,精心照料,定不让哥儿受半分委屈,如此一来,也可让六娘卸下重担,好生将养她产后虚弱的身子,于她亦是好事;这三来……官人每日操劳,回府后也需清静养神,哥儿养在上房,离官人书房也远些,官人也能图个耳根清净,免得被孩儿夜间啼哭搅扰,坏了运程,影响了正事。不知……官人意下如何?”
她这番话语,可谓是思虑周详,滴水不漏,处处站在西门庆的立场,为西门家的长远利益打算,甚至还将李瓶儿的“利益”也考虑了进去,全然一派牺牲小我、顾全大局的正室风范,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光辉无私、贤德无比的位置上。
(三) 雷霆之怒与严词拒绝
吴月娘满心以为,自己这番处心积虑、深明大义的提议,必能深深打动正处于烦躁、疑虑与不安中的西门庆,正中其下怀。她甚至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接收孩儿后,该如何布置上房的暖阁,挑选哪些稳妥可靠的奶娘丫鬟了。
然而,她话音甫落,西门庆猛地抬起头,那双因酒意而略显浑浊的眸子,骤然射出两道冰冷锐利、如同鹰隼般的寒光,直直地、毫无缓冲地钉在吴月娘那张刻意维持着温婉贤淑的脸上。
那目光,充满了极度的惊愕、深刻的审视,以及一丝被触犯了最敏感神经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暴怒。
“你说什么?!”西门庆的声音陡然拔高,因酒意而沙哑的嗓音此刻更是带上了一种骇人的厉色,如同砂纸摩擦,“你要把官哥儿抱到你房里来养?!”
吴月娘被他这猝不及防、与预期截然相反的剧烈反应吓得心头一颤,强自按捺住狂跳的心,维持着镇定,甚至努力在嘴角挤出一丝委屈的弧度:“是……官人,妾身……妾身思前想后,这也全是为了哥儿的前程好,为了官人的运势好,为了咱们西门家的长久安宁好啊……”
“放屁!”西门庆猛地一掌拍在坚实的紫檀木炕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那茶盏跳将起来,滚热的茶水泼溅出来,淋湿了炕毡,“为了我好?我看你是存了心,要让我西门庆断子绝孙!”
这话如同九天惊雷,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在吴月娘头顶,炸得她耳中嗡嗡作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成了冰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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