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堂哥,米豆也玩累了,洗完澡就在苏予锦怀里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大概梦里还残留着今晚短暂的热闹。
苏予锦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走出来,关上卧室的门。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她一个人。刚才聚餐的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但空气中还残留着饭菜的油腻味道。那些为了增添年味而贴上的红色窗花、挂起的小灯笼,在寂静的冷光下,显出几分孤零零的滑稽。窗外,远远近近的鞭炮声和烟花炸裂声此起彼伏,绚烂的光芒偶尔划过玻璃,照亮一室清寂,旋即又暗下去,留下更深的黑暗和空洞。
她走到窗前,没有开大灯,就那样站着,看着外面属于别人的团圆和欢腾。手机安安静静,没有新的消息。南乔转来的那笔生活费数字,冰冷地躺在短信记录里。
“为了孩子,不会轻易离婚。”她对堂哥说的话,还在耳边。是的,她不会轻易离婚。因为离不起。经济、精力、社会眼光、对孩子可能的影响……每一样都是沉重的枷锁。南乔的回归,无论动机如何,至少提供了法律意义上“完整”的壳子,和一个微薄但固定的经济来源。在现实面前,她的恨,她的委屈,她的心寒,都必须让位给生存,让位给怀里那个柔软的小生命。
理解他的不容易?是的,她理解。理解这世上没有完美受害者,也没有纯粹的加害者,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泥沼里挣扎。但这理解,像一把双刃剑,一边让她无法决绝,一边又让她更加清晰地看到自己处境的悲哀——她连愤怒和离开,都要先计算代价,都要先考虑“为了孩子”。
除夕的钟声,在电视里热闹地响起,主持人和观众齐声欢呼。
苏予锦没有去看。她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
没有哭。眼泪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好像已经流干了只剩下一种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名为“母亲”的清醒与坚忍。
她知道,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她要继续找工作,要继续计算每一分钱,要继续在米豆面前扮演坚强乐观的妈妈,要继续面对可能归来的南乔和那未卜的、名为“婚姻”的残局。
这个寒冷的除夕夜,万家灯火,喧嚣是属于别人的。她的战场,在这片寂静的、清冷的客厅里,在她必须挺直的脊梁里,在她为怀里孩子守护的、那一点点微弱却不容熄灭的微光里。
新年,就这样来了。带着无法消弭的旧伤痕,和必须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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