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疯,像是要把天都捅个窟窿。豆大的雨点砸在浑浊汹涌的河面上,砸在泥泞不堪的堤坝上,也砸在每一个正在拼命抢险的人心上。
此刻堤坝上已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缺口,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那缺口上,沙袋扔下去,瞬间就被浑浊湍急的河水卷走,缺口边缘的土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流失。
“快!再快些!沙袋!石头!有什么扔什么!”罗乾嗓子已经喊得嘶哑,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双目赤红地指挥着。
王明远和陈香也早已顾不上翰林官的体面,混在兵丁和民壮中间,帮着传递沙石。
官袍下摆沾满了泥浆,沉重地裹在腿上,每迈一步都异常艰难。王明远的手在搬运粗糙的石块时被划开了几道口子,混着泥水,火-辣辣地疼,但他此刻完全感觉不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堵住它!必须堵住!
然而,有时候,人力在自然之威和人为的孽果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徒劳。这堤坝根基早已被劣质材料掏空,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外表看似完好,内里却已腐朽不堪。
在越来越猛的雨水和不断上涨的河水持续冲击下,那道口子非但没有缩小,反而撕扯得越来越大。
“不行了!大人!缺口太大,水流太急,根本堵不住啊!”一个浑身湿透、满脸泥污的年轻兵丁带着哭腔喊道,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抢险的人群中蔓延。有人看着那不可阻挡的洪水,手脚发软,几乎要放弃。
就在这时,一直紧绷着脸、死死盯着缺口的赵百户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身面向身后那些同样疲惫不堪、面露惧色的兵丁。他个子不高,但此刻站得笔直,声音如同破锣,却异常清晰地压过了风雨声:
“儿郎们!都给老子听好了!”他环视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看看咱们脚下!这坝后面是什么?是正定县的县城!是成千上万的百姓!是他们的家,他们的田,他们活命的粮食!”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决绝的嘶哑:“咱们当兵吃粮,穿的是这身兵袍,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保境安民吗?!现在堤要垮了,水要灌进去了!咱们能眼睁睁看着乡亲们家破人亡吗?!不能!”
赵百户眼眶通红,指向那汹涌的缺口,怒吼道:“堤坝的石头不顶用,就用咱们的身子骨去顶!老子就不信,这百十斤肉,还填不上这个窟窿!是带把儿的,跟老子上,把缺口给堵严实了!”
话音未落,赵百户竟第一个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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