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王明远、陈香这般新科鼎甲,风头正劲,却也不免引来各种或明或暗的关注、打量,乃至试探。
他必须谨言慎行,尽快熟悉规则,不仅要做好份内事,更要护着不谙世事的陈香,在这新的环境中站稳脚跟。
而此刻与他同桌而坐的,正是榜眼陈香。
陈香穿着一身官服,正对着一份需要整理归档的旧时奏疏抄件蹙眉,他那过于专注的神情,与周围略显沉闷的环境倒是相得益彰。
探花孙哲则在另一张桌子,与两位来自南方的庶吉士低声讨论着某个典故出处,言谈间依稀可见其洒脱本性,但也明显收敛了许多。
王明远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文稿。
恩师崔巡抚很早前交予他的那本为官笔记,他早已翻得滚瓜烂熟,其中“翰林院初入须知”更是重点。
结合笔记与前世的一些间接经验,他深知,在这地方,尤其是新人,一时的才气外露或许能引人注目,但长远立足,靠的绝不是惊艳,而是“可靠”二字。
“明远兄,”身旁传来陈香极低的声音,他指着抄本上一处模糊的墨迹,“此处年号,似是‘景和’,但笔画粘连,与后文所载事件对不上,你看……”
王明远凑近细看,那处墨迹确实模糊,容易误认为“景和”。
他回想了一下相关史实,又对比前后文,低声道:“子先兄细心。依我看,应是‘景泰’二字,你看这一撇的末端走势……且景泰年间确有此事记载,时间吻合。”
陈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头道:“确是‘景泰’,是我疏忽了。”他提笔在一旁的空白处用极小字备注了自己的判断依据。
这是他们这几日形成的默契。翰林院的差事,多是与故纸堆打交道,校勘、编修、整理,要求的是极致的耐心和严谨。一个字、一个年份的错漏,看似微不足道,但若呈送上去被上官发现,就是“学问不扎实”的铁证。
王明远思维活跃,善于联系;陈香记诵超群,基础无比扎实。两人互相印证,效率既高,也最大程度避免了疏漏。
这时,一位身着青色官袍、面容和善、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官员踱步过来,正是负责带他们这批新人的“教习”——五经博士周文博周大人。
“王修撰,陈编修,”周博士笑容可掬,声音温和。
“这批《实录》草稿校勘得如何了?詹事府那边催要得急,后日需得呈送过去复核。”
王明远连忙起身,陈香也紧跟着王明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