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准备接待便是。贺鲁王爷喜好唐地的书画和好茶,库房里我记得还有陛下赏的顾渚紫笋和新收的几幅前朝摹本,一并备着。”
“是。”云岫应下,悄声退了出去。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毛草灵却没有再看那漆盒,目光重新落回《乞儿国风物志》上。书页间,似乎还残留着那人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和皮革混杂的气息。这本书,是当年离国前,他亲手放入她行囊的。“若想家了,便看看。”他当时这样说,声音低沉,眼底是她不敢深看的复杂情绪。
家?哪里是家呢?
长安是血脉之根,是文化故土,是责任所系。
可乞儿国……那是她真正脱胎换骨、将现代灵魂与古代时空融为一体、尽情施展抱负、也倾注了最热烈情感的地方。那里有她亲手参与制定的律法,有她看着从无到有建立起的市集,有她主持开凿的灌溉水渠滋养的万亩良田,更有那个曾与她共享权力巅峰、也共享过最私密温柔的男人,以及他们之间那段永远无法宣之于口、却真实存在过的骨血联系。
那个孩子,若活着,今年该满九岁了。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谁?性子如何?在草原上跑马可稳?读书可好?……无数个问题,在无数个深夜啃噬着她的心。当初那场“意外小产”,是她为了顺利离开、不留下任何可能引发两国争端隐患而精心设计的。所有的悲痛、虚弱、乃至之后长达半年的“调养”,都是一场演给大唐接应人员、演给乞儿国宫廷、也演给她自己看的戏。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孩子被秘密送走了,送到了一个绝对安全、也绝对与她切断联系的地方。
这是保护,也是永恒的割裂。
她以为十年时光足以抚平一切,足以让她安然享受大唐国后夫人的尊荣与平静。可贺鲁的到来,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那扇她以为已锁死的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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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鸿胪寺驿馆。
新任乞儿国使团规模不小,带来了良马、皮草、珠宝和乞儿国特产,以恭贺大唐皇帝寿辰,并进一步商谈边境互市细则。正式的朝觐安排在明日,今夜鸿胪寺卿设宴为使者洗尘。
毛草灵原本无需出席这样的场合。但皇帝体恤她“多年未见故国之人”,特允她以“抚慰使团女眷”之名,于宴席中途至后堂,隔着珠帘与使团主要成员见礼。
华灯初上,丝竹悦耳。前堂宴会正酣,后堂却布置得清雅许多。毛草灵端坐于珠帘之后,身着国后常服,容颜在珠光与灯影映照下,依旧美丽,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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