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死了,但他的吼声没死。
那一句“天子亲戍山海关”像一根无形的毒刺,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白日里的血腥屠杀非但没有起到震慑的效果,反而像是在一堆浇了油的干柴上,狠狠地丢下了一枚火星。
整个盛京,表面上死水一潭,暗地里却已是波涛汹涌。
“嗒。”
一滴烛泪落在金砖之上,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在这死寂中,却如同惊雷。
突然,一阵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一名顶盔贯甲的甲喇额真跌跌撞撞地冲入殿内。
他的盔甲边缘泛着白色的盐渍,浑身散发着一股海风的咸腥和长途奔袭的汗臭。
他尚未站稳,便双膝一软,轰然跪倒在地。
“汗王!六百里加急!”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数十柄出鞘的利剑,齐刷刷地聚焦于他身上。
那甲喇额真大口喘息着,仿佛一条被抛上岸的鱼,终于,他抬起头。
“东江镇,有异动!”
三贝勒莽古尔泰眉头一皱,粗声问道:“毛文龙那厮又派人上岸来偷鸡摸狗了?”
“不是……”甲喇额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大规模的登陆!”
皇太极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没有插话,只是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那甲喇额真不敢停歇,语速极快地禀报道:“汗王!皮岛和旅顺的明狗水师一反常态,集结了……我们能看到的,大小船只就不下上百艘!他们在盖州、复州一带,同时展开了登陆!他们不攻城,也不深入,就在沿海站稳脚跟!”
“更重要的是!”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愈发惶急,“奴才亲眼看到,在旅顺口,那里简直成了一个巨大的军港!无数的明狗正在上岸,他们砍伐树木,安营扎寨,建造工事!一船一船的兵器、粮食、布匹,像山一样从那些海船上搬下来!他们不像是来骚扰的,他们像是在…在筑巢!”
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骚扰是耗子偷食。
筑巢是恶狼筑窝,是要在你的心腹之地安家落户!
那甲喇额真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把皱巴巴的纸张,高高举过头顶。
“汗王您看!这些东西,他们在沿途的汉人村庄到处散发!他们还给那些汉奴发盐,发米!高喊着‘大明天子为尔等做主’!那些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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